沉默了一會,水靈盈月開口道:“師父,不知那血靈彤萱修為如何?”
水寒汐臉色鐵青的道:“據傳赤炎魅姬修為極強,至少已突破到了五重尊級,她一身媚功極其難纏,更修煉成火係大招炎龍焚天決,在同級修為者中幾無對手,隻怕你師祖也未必能贏她……”
水靈盈月一愣,臉色陰沉著道:“師父,南宮大人曾對我說過,他自有辦法對付血靈彤萱,但聽您這麼一說,我才知曉那魔女實力竟這麼強!您說,南宮大人他會不會太輕敵了?”
水寒汐聞言,秀眉微抬,沉思片刻後,低聲道:“南宮天涯並非狂妄自大之人,他既這麼說,必定有其道理。眼下你要做好防禦工作,過幾日是霖雨出關之期,屆時她自會替你分擔一些。”
“這些是求救靈符,你分發給閣中一些重要弟子,叮囑她們一旦有事,就速速捏碎此靈符,如此我們便能及時地做出反應。”說話間,水寒汐從懷裡掏出一疊靈符,遞給了水靈盈月。
接過那疊靈符,水靈盈月道:“徒兒知道了,我一定會嚴加防範的,此外我打算讓影雪擔任月影堂堂主,無霜暫為副堂主,不知師父您意下如何?”
拉著水靈盈月手,水寒汐笑道:“閣裡的事,你自己拿定主意就行,師父一定會支持你的。另外我和穆芷晴已談好了,她月神殿會全力協助我們,以後大小事宜,你都可和慕容嫣汐商議。”
水靈盈月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長劍,道:“師父,想必您剛才也看到清嫿與林淞的比試了,這兩個孩子的天賦真令人難以置信,隻是一個過於要強,一個太過誠摯,我擔心日後若是遇到彆有用心之人,他們會吃虧的。”
水寒汐淡然道:“盈月,你不必為此而憂心忡忡的,常言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千人千麵,百人百性,因為每個人的成長道路都迥然不同,這才演繹出多姿多彩的人生。再者,強行改變一個人的性格,是十分危險的事,你唯有循循善誘,切莫操之過急,否則結果隻會適得其反。”
水靈盈月道:“徒兒記下了。今日對待清嫿,是我太過心急了,日後我會慢慢開導她,讓她明白對於修煉之人而言,內斂和隱忍是何等的重要。”
水寒汐略略點頭道:“關於林淞那孩子,我認為誠摯並非壞事,相反那是一種貴不可言的品質。你師祖常說,赤子之心乃正氣之源,誌氣之本,骨氣之根,擁有者無一不受到天眷地顧。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孩子並非器靈雙修,否則那柄天水淩冰劍倒是可以賜給他。”
水靈盈月聞言,沉思了片刻後,輕聲道:“師父,能否為林淞煉製一把水係或者風係的元靈器呢?如此,既不辜負了他和水月閣之間的這段緣分,也不枉費他有這麼好的天賦。”
水寒汐怔了一下,道:“煉製元靈器非比尋常,而且眼下水月閣也沒有煉製元靈器的天地寶材。嗯……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的,一旦條件成熟,我自會請師叔她們為林淞煉製的。”
水靈盈月微微一笑,隨即抱著水寒汐手臂,頭靠在對方肩上,道:“那徒兒就先替林淞謝謝師父了。”
扭頭看了看水靈盈月,水寒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道:“我說盈月啊,這麼多年了,我還真沒見你這麼開心的笑過,你以前待人接物總是冷冰冰的,怎麼這段時間變化竟這麼大……”
水寒汐話剛說了一半,便忽地一下打住了,因為她發現水靈盈月臉上笑容快速消失,隨之浮現出一絲哀傷之色。
一陣沉默後,水靈盈月抬起頭,注視著水寒汐眼睛,哽咽道:“師父,這些日子,我的腦海裡總是不斷浮現出我爹和族人倒在血泊中的場景,還有我娘跌下了那萬丈冰崖……師父、師父,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那個冰湖到底在哪……還有那些凶神惡煞的人和怪獸,他們是誰,他們到底是誰啊?”
水寒汐見此,整個人仿佛都繃直了身體,眼中也不禁流下了眼淚,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她早已將水靈盈月當作親身女兒,所謂疼在兒身,痛在娘心。
水寒汐緊緊摟著水靈盈月,神色憂傷的道:“盈月,此事十分複雜,而且那群人來曆極大,即便你現在知道了也無能為力,等時機成熟後,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的。好孩子,師父知道你心裡一直都很痛苦,這裡沒有彆人,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些……”
“嗚……”哀切的哭聲回蕩在比武場的四周,那些沉痛的往事,宛如無數鋒利的冷刺,深深紮進水靈盈月心中,令這位倔強的姑娘流下了酸楚的淚水。
“爹、娘、南宮叔,我回來了!”林淞是一路小跑,隻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便大聲呼喊著衝進了水月彆院。
穿過布滿碧苔紅葉的庭院,林淞一個箭步就跨進了彆院大堂裡,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非常的興奮。
進入大堂,林淞仔細一看,屋裡除了父母和南宮天涯之外,此時還坐著陽天林、韓大勇、陸小虎以及陸苓浠。
眼見林淞跑了進來,南宮天涯等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將他圍在中間,隨即你一聲我一聲地詢問著其近況。
一番噓寒問暖後,南宮天涯拍了拍林淞的肩,讚歎道:“好小子,沒想到才幾個月不見,你不但人長壯實了,連言語和氣質也改變了不少,真是今非昔比啊!哈哈……你們還彆說,水靈閣主教導弟子的方式還真是有一套,這簡直就是由內而外的改變!”
一旁,林力笑道:“這還得多謝南宮大人,要不是有您的麵子在,淞兒想進水月閣修煉,隻怕不會這麼容易。”
南宮天涯皺了皺眉,道:“林力兄弟,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怎麼就說出兩家話來?你要是再和我提什麼多謝,什麼恩情之類的話,就真的太見外了。”
林力聞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乾站在一旁尷尬笑著,倒是身旁的柳馨開口道:“南宮大人,我夫君這幾個月是睡迷糊了,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林力趕忙道:“對、對,我是睡糊塗了,我保證不會再這樣說話了。”
拍了拍林力的肩,南宮天涯隻淡淡一笑,目光再次看向林淞,見他全身衣服破破爛爛的,道:“你這身衣服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像是從荊棘叢裡爬出來的一樣?”
林淞笑了笑,淡淡的道:“其實也沒什麼,隻不過剛剛我和清嫿師姐在比武場切磋了一下,這衣服便是被她施展出的器靈混合技刮破的。”
南宮天涯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微笑道:“哦,那你快把比試的整個過程說出來,讓我們大夥都來聽聽。”
林淞微微點頭,腦海裡不禁浮現出那道要強的身影,接著便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將比試的整個過程大致說了一下,卻未提水靈盈月訓斥水清嫿一事。
這聽到最後,眾人皆目瞪口呆,尤其是南宮天涯更是一臉的愕然,因為就他所知,水清嫿乃整個水月閣同輩弟子中的第一人,而林淞竟能和她打得難解難分,這已然超出了其想象。
沉思了片刻後,南宮天涯忽地大笑道:“好小子,我還真沒看錯人,短短幾個月,你就能取得這麼大的進步,我相信來日你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南宮天涯又沉吟了一會,目光轉向柳馨,道:“林夫人,你先帶林淞去換身衣服,把小虎和小浠也帶出去,我和林兄弟他們有事相商,稍後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們夫妻商議。”
柳馨聞言,微微點頭,隨即起身帶著林淞、陸小虎以及陸苓浠三人離開了大堂,朝後廳緩步走去。
望著陸小虎的背影,南宮天涯走近韓大勇,低聲道:“怎麼樣,大勇,那個陸小虎的情況,你看清楚了沒有?”
韓大勇咽了下口水,眼中露出震驚至極的神色,道:“回大人,屬下已經看清楚了,那孩子果然是極其罕見的九陽金罩之體,這種身體乃修煉盾係的最佳體質,一旦其金鼎成功開啟,他的修為將一日千裡,成就將無可限量!”
南宮天涯沉吟道:“看樣子,應該就是這兩個小孩了。”
一旁,林力聽見南宮天涯和韓大勇之間的對話,怔了一下,道:“南宮大人,你們在談小虎……他到底怎麼了?”
南宮天涯看了林力一眼,嘴角不禁浮起一絲微笑,道:“林力兄弟,你不用緊張,小虎得天獨厚,我打算讓韓大勇先教他基本的功法,日後再介紹他去聖盾宗修煉,不知你意下如何?”
聽南宮天涯這麼一說,林力頓時高興道:“這真是太好了,我先替小虎多謝大人的恩德。唉,我聽馨兒說,自從小虎父母不幸遇難後,那孩子變得沉默寡言,心性也變得越發孤僻,我們對此也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現在若能教他修煉,我想其心性會逐漸變得開朗起來,這也了結了我的一樁心事。”
“爹,你有什麼心事,淞兒去幫您去辦。”林力話音剛落,就聽見林淞的聲音從後廳傳了出來。
四人扭頭望去,隻見林淞頭戴一頂紫色發冠,此時他已換上了一身淡紫色的斜領長袍,領麵和袖口上繡著精美的花紋,顯得十分俊秀飄逸。
看著玉樹臨風般的兒子,林力不禁也愣了一下,但隨即笑道:“淞兒,爹的心事是關於小虎的,南宮大人已答應會教他修煉。”
此話一出,陸小虎唰的一下抬起頭來,顫聲道:“真、真的嗎……林叔,你說的是真的嗎,南宮大人肯教我?”
這邊,韓大勇見南宮天涯朝自己點頭示意,迅速起身走近陸小虎,道:“小虎,你這段時間就先跟著我吧,雖然我的修為不高,但可以先教你基礎的修煉方法,等時機成熟後,大人會再將你推薦到大門大派中繼續深造的。”
噗通一聲,陸小虎跪在了地上,聲調中微帶顫抖的道:“多謝南宮大人栽培,我今生今世不忘您的恩情……”
南宮天涯見此,揮手示意韓大勇扶起陸小虎,道:“你不必謝我,你身世可憐,又和林淞是至交好友,我自然不會置之不理,隻是我有幾句話想要叮囑你,希望你能好好記下。”
陸小虎點頭道:“是,大人您儘管吩咐,小虎一定牢記在心。”
南宮天涯起身走近陸小虎,語重心長的道:“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小虎,人這一生,並非一帆風順,有人少年受苦,但奮發圖強,終會改變多舛的命運,也有人少年得誌,卻不思進取,最終碌碌無為。我知道你痛失雙親,心中十分痛苦,此乃人之常情,但若長久如此下去,必對自身造成非常大的傷害,我希望你能豁達一些,我想這也是你父母希望看到的。”
陸小虎沉默了一會,布滿血絲的眼中落下幾滴眼淚,重重地磕頭道:“多謝南宮大人的教誨,小虎記下了。”
柳馨輕輕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扶起趴伏在地上陸小虎,一把將他摟在懷裡,道:“乖孩子,彆哭了,以後林叔和林嬸到哪裡,哪裡就是你的家……”
感受到柳馨的溫情,陸小虎渾身顫抖,他低聲哽咽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看著這溫馨感人的一幕,眾人也都是感慨萬分,尤其是林淞和陸苓浠,二人的眼角更是情不自禁地濕潤了。
短暫的感傷後,陸苓浠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又拉了拉林淞衣服,並給了對方一個眼神。
林淞見此,自然心領神會,走到南宮天涯身邊,輕聲道:“南宮叔叔,我還有一件事想求您……嗯……您能不能也一並教小浠她修煉呢?”
看了看陸苓浠,南宮天涯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緩緩道:“小浠的情況比較特殊,我是沒有能力教她的,不過我知道有人可以,而且她們肯定會欣然同意的……陽老、大勇,你們就先把林淞他們三個帶出去,我還有事要和林兄弟和林夫人商談。”
陽天林和韓大勇應了一聲,隨即又分彆朝南宮天涯、林力以及柳馨恭敬一禮,這才領著林淞三人出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