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之後,大地一片銀白,一片潔淨,那綿綿的白雪覆蓋了城西的那一大片焦土,而美麗的落霞湖也一改往日的煙波浩渺,似乎安靜地睡著了,轉眼間半個月時間便一晃而過。
在這半個月當中,三城高手倒也算是儘心儘力了,他們分片包區地竭力救治受傷者、安頓無家可歸者、厚葬那些不幸罹難者,令原本陷入恐慌的鳳陽城漸漸恢複了往昔的安寧。
如此又過了數日,陳無炎和丁憲華領著一眾高手來到城主府,他們是特地來向雷任騰與二位長老辭行的,畢竟此間事了,眾人來鳳陽城已有一月有餘,還得趕回去處理門派事務。
聽聞雷任騰仍在閉關療傷中,這兩城高手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們紛紛向孫長老和錢長老懺悔認錯,並贈上厚禮,希望兩位長老能在三護法跟前多多美言幾句,之後眾人便匆匆離開了城主府。
華英殿中,錢長老看著滿桌的禮物,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嘴上卻道:“這些人真是老奸巨猾,平日裡將斬妖除魔掛在嘴邊,緊要關頭卻置身事外,我看我們應如實地向宗主進行彙報,請宗主嚴厲的懲罰他們,以儆效尤!”
孫長老打開一瓶丹藥,看了看,道:“看來這些人確實是花了心思了,連這麼珍貴的丹藥也舍得拿出來,既然他們這麼知趣,那這件事我們就不要管了,讓三護法去處理吧,必要時再為他們說上幾句,也算是沒有白拿他們的東西,至於管不管用,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放下手中的藥瓶,孫長老端起桌上的茶,呡了一口,看著殿外飛舞的雪花,輕歎道:“眼下我擔心的是,還是戚萬勇會不會因為曹天瑞是魔教奸細這件事而受到牽連啊。”
錢長老道:“他昏庸無能,黑白不分,被魔教內奸滲透進來竟還全然不知,更為可笑的是,他還想推薦魔教弟子進宗中修煉,即便受到懲罰,也是他咎由自取,這怨不得彆人!”
看了錢長老一眼,孫長老道:“話雖是這麼說的,但我們還得保住戚萬勇,他這個人雖不太精明,但對古長老還算忠心耿耿。再說了,以宗主的心性,他絕不可能容忍戚萬勇犯這樣的錯誤,必然會撤去其城主之職,到那時這鳳陽城城主之位便會落入彆人之手。你也清楚眼下宗中爭權的形勢十分複雜,戴月延那幫人掌控龍陽城,金啟輝他們控製虎陽城,在沒有掌控玄陽城之前,若是古長老失去了對鳳陽城的控製,那對他在宗中的局勢則十分不利啊!”
錢長老微微沉思了一會兒,點頭道:“你說的也對,南宮天涯是宗主的心腹,當前他在鳳陽城威望極高,又得水月閣全力相助,若是讓他當了鳳陽城城主,那整個局麵對我們大為不利!我看這樣吧,你我明日便趕回聖盾宗,請古長老想想辦法,眼下也隻有他親自出麵方能保戚萬勇無虞。”
孫長老起身,道:“如此甚好,你先把東西收收,我這就去向三護法辭行,咱們趕早不趕晚,今夜就趕回聖盾宗。”
說完,孫長老便踏著風雪快步走出了華英殿,而錢長老則十分麻利地將滿桌的禮物收進了搜靈袋中。
實際上,雷任騰在與血靈彤萱的激戰中,受創極其嚴重,他不但遭到火龍的猛烈撞擊,又被炙熱的陽炎侵入體內,若非水靖芸施展出海之漣漪,以浩瀚的蒼海之力為其療傷,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經過半個多月的療傷,雷任騰的傷勢總算恢複了七八成,由於擔心鳳陽城的局勢,他顧不上還未痊愈的身體,選擇了提前出關。
出關之後,雷任騰便喚來戚萬勇,向他仔細詢問起曹天瑞和影月殤的情況與來曆。
這戚萬勇早已得到孫長老的點撥,麵對雷任騰的質問,自然是百般狡辯,隻承認是自己用人不當,而對於那些對他不利的事情,則儘數推到了曹天瑞身上,反正眼下是無從對證。
一番嚴厲的斥責後,雷任騰對戚萬勇的狡辯也沒有更多的辦法,畢竟證據不足,於是他也不再多問,獨自一人牽著絕影追風駒走出了城主府。
此時雪後初晴,天空分外開朗,舉目望去,整個鳳陽城似乎都披上了一層霞光,呈現出一片紅裝素裹的迷人景色。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雷任騰感慨萬分,這鳳陽城果然聞名遐邇,繁華至極,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難怪宗中的各大勢力明爭暗鬥,都想要控製此城。
鬨市中,雷任騰順帶暗訪了一下鳳陽城的實際民生情況,之後他便騎上絕影追風駒,朝城南水月閣的方向全速奔去。
雷任騰一路疾馳,那呼嘯的冷空氣與道路兩旁的雪景,倒也讓他原本壓抑的情緒得到些許釋放,心情也漸漸好了不少。
來到水月閣大門前,早有弟子迎了上來,將雷任騰恭敬地請進了仙宮大殿,不一會兒,水寒汐便領著水靈盈月、芸桑、水霖雨走進了大殿。
幾人寒暄了一番後,便分彆入座,隻見雷任騰從搜靈袋裡取出一分禮物後,道:“寒汐,今日我來水月閣,主要是為了向水靖芸老閣主表達我的謝意,若非當日她及時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已凶多吉少了,這份薄禮不成敬意,還請你轉交給她。”
水寒汐忙起身,輕聲道:“三護法,您這麼做就顯得太見外了,您身為聖盾宗三護法,身份尊貴,辦事一向公正嚴明,又嫉惡如仇,家師對您尤為尊敬,曆來將您作為教導閣中弟子的楷模,又豈會見死不救?再說了,水月閣也是鳳陽城的一份子,家師又怎會放任那些魔教妖孽在城裡肆意逞凶?”
雷任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感歎道:“若是那些人都像你們這麼想,我想鳳陽城這一次也不會……寒汐啊,我剛出關不久,這外邊的情況也隻是聽說了一些,到底這次鳳陽城損失如何?”
水寒汐沉默了一會兒後,沉聲道:“回三護法話,這次鳳陽城的損失確實不小啊!據水月閣統計的數字,城西約七成地方都受到了波及,不幸罹難者的數量超過了十萬,而重傷和輕傷者的數量約為五十萬,還有許多人到現在還處於失聯中,房屋及建築物損毀倒塌數大概在二十萬間。城外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由於落霞湖水受到連續衝擊,形成了滔天巨浪,衝毀了多處河堤,導致下遊幾十萬人受災,死傷者的數量還在統計中……”
雷任騰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帶著深深自責的語氣道:“沒想到損失會如此慘重,哎,出了這麼重大的事故,這讓我如何向宗主交代,又如何麵對鳳陽城這千千萬萬的百姓?”
看著雷任騰悵恨的臉色,水寒汐等人也頗為自責,若是她們能未雨綢繆,也不會造成如此重大的傷亡和損失,一時間整個仙宮大殿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水靈盈月起身,朝雷任騰恭敬一禮,道:“三護法,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此刻再去感傷或者追悔也於事無補,當前正值冬季,最重要的是救治傷者,再就是安頓那些流離失所者,不能再讓一個人因為寒冷與饑餓而死去。此外,我建議對造成這次浩劫的罪魁禍首給予最嚴厲的打擊,我們應當即刻集結力量,徹底鏟除魔教在鳳陽城的根基!”
一聽這話,雷任騰臉色稍緩,道:“救治傷者與安頓無家可歸者,自是城主府分內之事,我即刻下令讓戚萬勇派人去做,而至於鏟除鳳陽城周邊的魔教妖孽,我也十分讚同,隻不過得先找到她們的藏身之處,不知盈月姑娘有什麼好的辦法?”
水靈盈月道:“啟稟三護法,當日在城西,我俘獲了一名魔教女弟子,這些日子她一直被關押在水月閣中,我想我們可以從她口中探知魔教妖孽的聚集地,再對他們的巢穴進行突襲,打他個措手不及!”
雷任騰拍了下桌子,道:“如此甚好,那個魔女現在何處,我要親自審問她。”
“三護法請稍等片刻,我這就親自去將她帶過來,到時候一問便知。”說完,水靈盈月便快步走出了仙宮大殿。
大殿中,雷任騰與水寒汐又談了一會兒,便問道:“那日水靖芸老閣主說有急事要去辦,我看她神色著急,料想她一定是去找你和南宮老弟了,你們在追曹天瑞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水寒汐並不隱瞞,她一五一十地講述著當日密林裡發生的事,聽得雷任騰瞠目結舌,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直到水寒汐連叫了兩聲,雷任騰這才緩過神來,焦急的道:“南宮老弟他現在怎麼樣了?”
水寒汐道:“那日我師父將我和南宮天涯帶回來後,又耗費了不少氣力,才逐漸控製住他體內的邪煞之氣,之後便將他浸入玄凝冰泉中,冀望以玄冰凝華之力繼續壓製他體內的煞氣。經過這半個多月的努力,南宮天涯體內的煞氣已然消弱了許多,神智也恢複了正常,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從玄凝冰泉中出來。”
雷任騰一聽,臉色頓時放輕鬆了一些,道:“那個曹天瑞竟被邪煞附身,難怪我總感覺他怪怪的……想不到連七絕厲煞林和死泉屍地裡的鬼物也都摻和進來了,還有那神秘邪惡的灰影,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猶豫了片刻後,水寒汐道:“我後來聽那灰影變化的三頭巨蝮說,幽冥魔教、五雲桃花澗、七絕厲煞林紛紛潛入鳳陽城,是為了尋找涅槃梧桐林。三護法,這個涅槃梧桐林到底是何種存在,何以會令那些妖魔鬼怪如此覬覦?”
雷任騰聞言也是一頭霧水,皺了皺眉頭,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涅槃梧桐林這個地方,此處既能吸引這麼多邪惡勢力蜂擁而至,想必有它的獨到之處,看來我有必要趕回聖盾宗向宗主稟告此事,以策萬全。哎,我現在擔心的是,那些妖孽邪煞會為了涅槃梧桐林而紛至遝來,這對鳳陽城而言,絕對是災難性的,日後必然會發生比這次更為慘烈的激鬥,到時候受苦受罪的,還是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啊……”
一旁,芸桑與水霖雨對視了一眼,二人齊聲道:“三護法,我等雖修為不高,但為了鳳陽城億兆黎民,即便戰至最後一人,也不會任由那些妖孽荼毒生靈的!”
雷任騰看著二女,微微點頭,讚歎道:“你們能有這樣的覺悟,實乃鳳陽城百姓之幸,日後的一些浩劫,或許還真得靠像你們這些傑出的晚輩們來化解。說到傑出的晚輩,林淞他人呢,他是這次三城比試當之無愧的第一,我還沒有好好的獎賞他。”
水寒汐道:“我聽盈月說林淞當日回來後,似有所悟,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閉關修煉中,目前還沒有出來。”
幾人說話間,水靈盈月與水影雪帶著一個身披長袍的女子走了進來,正是那日被先行帶回水月閣的朱雀。
看著朱雀一臉憤恨的表情,雷任騰道:“看這魔女的樣子,必是心性極強之人,隻怕很難撬開她的嘴啊。”
水寒汐道:“三護法放心,水月閣有一門秘術叫浮生舊夢,可以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說出一些隱秘之事,今日當著您的麵,剛好可以印證一些事情。”
雷任騰驚異的道:“既有如此妙法,那就快快施展,早一點知道那些妖孽的藏身之地,我們也好早點采取行動。”
水寒汐起身道:“這個魔女這些日子一直被關在水月閣中,為免去我們暗中作祟的嫌疑,還是請三護法先檢查一下此女的精神狀況,也好做個見證。”
雷任騰微微點頭,走近朱雀,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況,道:“這魔女靈台清明,神誌清醒,並沒有被人施法操縱的痕跡。”
水寒汐看著水靈盈月,道:“你就當著三護法的麵施展浮生舊夢,讓這位姑娘暫時進入無意識的狀態,以便我們查問消息。”
對麵,水靈盈月應了一聲,目光隨即注視著朱雀的眼睛,道:“這位姑娘,我知道你絕非十惡不赦之人,否則那日也不會對我水月閣弟子手下留情,倘若你能告訴我們魔教在鳳陽城附近的據點,也就不用受浮生舊夢的羈絆了……”
“做夢!我不需要你們這麼假惺惺的可憐我,有什麼本事就儘管使出來吧!”怒喝一聲,朱雀打斷了水靈盈月的話,一臉憎恨地看著大殿裡的人。
輕歎一聲,水靈盈月道:“既然姑娘不肯合作,那我也隻有得罪了。”
看著朱雀怨怒的目光,水靈盈月心中頗為觸動,她把右手貼在對方額頭之上,隨即運轉玄凇玉心決,向其體內輸入凝神靜心之氣。
僅片刻,朱雀原本帶著怨氣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通明,神色也變得平靜安逸,眾人若非已知曉她是魔教弟子,還以為這是一位看破紅塵的隱世高人呢。
眼見時機已到,水靈盈月雙手一合,快速凝結出一道玄奧的手印,隻見光華一閃,一束神奇的幽光從她掌心射出,瞬間將朱雀整個人籠罩在內。
不遠處,水寒汐看著雷任騰驚惑的眼神,解釋道:“這浮生舊夢會暫時封印魔女的中樞神經係統,切斷意識對身體和情感的支配,如此一來,我們便能夠和魔女的潛意識進行溝通。因為相比較意識而言,潛意識的防禦機製要弱一些,既無極強的主觀能動性,也無強烈的排他性,極易被掌控,從而探知她內心深處的秘密。”
雷任騰點頭道:“原來如此,既然此術如此奇妙,為何從來沒有聽說過?”
水寒汐輕聲道:“人的中樞神經原本就十分脆弱,且神經末梢極多,就宛如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極易遭到損傷和破壞。在施法的過程中,若是稍有不慎,便會對受者的神經元造成十分嚴重的傷害,輕者會變得癡癡呆呆,重者性命不保,故而水月閣先輩們將浮生舊夢列為禁忌秘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施展。”
雷任騰感歎道:“原來還有這層隱秘……我剛才窺探了一下,發現這魔女精神力極強,隻怕盈月姑娘得多費一番周折後,方能與她的潛意識進行溝通。”
過了約半刻鐘的時間,水靈盈月雙手一揮,撤回那束幽光,此刻她原本白皙的肌膚竟變得微微有些發紅,美麗的臉龐上也滲出了不少汗水來。
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水靈盈月道:“三護法,一切進展的還算順利,但我們至多隻能問她五個問題。”
雷任騰道:“這是為何?”
看著眼神呆滯的朱雀,水靈盈月道:“這位姑娘靈魂力極其不弱,眼下我也隻能暫時禁錮她的意識,倘若問得太多,便會迫使其意識作出激烈的反抗,從而對大腦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哎,這位姑娘雖是魔教中人,但並非罪大惡極之人,我不願意看到她變成一個癡癡呆呆的人。”
水寒汐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三護法先問吧。”
雷任騰皺了皺眉頭,走近朱雀,看著她木訥的神情,道:“你們來鳳陽城究竟意欲何為,是否是為了尋找涅槃梧桐林?”
“我師父奉夜幽邪大人的命令,來鳳陽城是為了探查鳳陽秘境的秘密,你說的那個涅槃梧桐林,我並不知曉是什麼。”靜靜的站立在大殿中,朱雀斷斷續續的道。
聽到這話,其他幾人還好,唯獨雷任騰臉色大變,他沒想到魔教的目標居然是鳳陽秘境,這可是聖盾宗最為重要的三大秘境之一。
看了雷任騰一眼,水寒汐見他神色怪異,開口道:“三護法,你臉色為何會這麼差,是否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和那個鳳陽秘境有關?”
雷任騰聞言,臉色瞬間便恢複了正常,道:“我沒什麼事,我隻是在想這魔女口中的鳳陽秘境,是否就是那幫妖孽邪煞尋找的涅槃梧桐林?哦,我沒什麼問題了,寒汐你們問吧。”
水寒汐沉思片刻,走到朱雀身旁,道:“姑娘,在鳳陽城中,除了曹天瑞和影月殤之外,是否還有其他暗藏著的魔教高手?”
“還有戚萬勇,他已被我師父種下了萬蟻噬魂蠱和血毒殘心咒,成為我們的內應。”說話間,朱雀忽地蹲在地上,臉色變得有些發紅,雙手交叉緊抱在胸前,她全身顫抖不已,看上去十分難受。
“什麼……這怎麼可能?”大殿裡,雷任騰等六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驚愕了片刻後,水寒汐看了雷任騰一眼,問道:“三護法,倘若這件事屬實的話,不知您將作何打算?”
雷任騰眼神變化不定,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道:“戚萬勇乃古長老的人……若果真如此的話,我也隻能將他先帶回聖盾宗,交由宗主親自來處置了。”
水寒汐道:“照這位姑娘所言,戚萬勇隻是受製於蠱毒和血咒,恐非誠心歸降魔教,何況他隻是疥癬之疾,可容後再做處理,而血靈彤萱才是心腹大患,當務之急是將她及其爪牙拔除。芸桑,你一向足智多謀,你怎麼看?”
一旁,芸桑思索片刻後,道:“為今之計,我們需做兩手準備,一是從這位姑娘口中問出那些魔教妖孽的藏身之處,再集結高手,將他們一舉殲滅,而對於戚萬勇是否真的歸降魔教這件事,我以為我們隻需來一招打草驚蛇。隻要讓他察覺到我們在暗中監視他,以他的心性,倘若心中無愧的話,他勢必會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斥問,否則便說明他心中有鬼,也就不打自招了。”
雷任騰讚賞的看著芸桑,道:“妙妙妙,此計甚妙,就按你說的去辦吧。盈月姑娘,該你問了。”
水靈盈月看了朱雀一眼,見她雙眉擰成疙瘩,額角的青筋也隨著急促的呼吸一鼓一張,趕忙道:“姑娘,在鳳陽城附近,你們可有什麼秘密藏身的地方?”
“城西千裡之外的密林深處,有一座無名山莊,在偏殿之下有一座血靈大殿,那便是我們的藏身之處。”說完這些,朱雀臉色已漲得通紅,原本秀美的容貌變得頗為猙獰,瞳孔裡充斥著血紅色的烈焰,周身散發出一股炙熱的氣息,宛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水靈盈月見狀,知曉這是朱雀意識在激烈的衝擊著禁錮,於是雙手快速一揮,發出大片藍色光華,瞬間又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內。
如此,過了約半刻鐘工夫,朱雀的神色逐漸平靜了下來,水靈盈月頓時鬆了一口氣,緩緩撤回了玄凇玉心決。
注視著朱雀的眼睛,水靈盈月道:“這位姑娘十分奇特,她的靈魂力非常強大,剛才險些衝破了浮生舊夢的禁錮,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芸桑驚訝道:“師姐,這位姑娘不過才一重靈王,即便她的靈魂力再強,也不可能衝破你的禁錮,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靈盈月微微搖頭,沉聲道:“其實剛才在施法時,我就察覺到這位姑娘腦海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接觸之後,我發現那股力量竟能與我的玄冰之氣相抗衡,我花費了大量精力才勉強壓製住它,沒想到這麼快便……”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水霖雨也驚愕道:“天地間能與玄冰相抗衡的力量屈指可數,就我所知僅有天火、神雷以及傳說中極少數的神器而已,這位姑娘何以能……”
“據聖盾宗古典記載,除了那幾樣之外,還有萬年乙木之精華,厚土之魄,以及傳聞中的巽風之眼也有著對抗玄冰的力量,看樣子這魔女並非如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她身體裡一定隱藏著什麼極其厲害的東西,足以媲美那幾種力量!”沉吟了一會兒,雷任騰眼神震驚的道。
水寒汐秀眉緊皺,沉聲道:“看來這位姑娘大有來曆,影雪,你現在就將她送回密室,並吩咐思柔要親自看管她,務必要小心謹慎!”
水影雪輕聲應了一下,隨即攙扶起朱雀,帶著她緩步走出了仙宮大殿。
這時,水寒汐走近雷任騰,輕聲道:“三護法,不知您的傷勢恢複了幾成,可有把握對付血靈彤萱?”
雷任騰微微搖頭,道:“血靈彤萱實力十分強勁,上次我和孫長老合力,也隻是勉強與她戰成平手,而眼下孫長老和錢長老已先回聖盾宗,要想壓製住她,隻怕還要請你師父出麵才行。”
水寒汐歎氣道:“家師前些日子為了替南宮天涯驅除煞氣,消耗過大,她目前正在閉關休養中,這次恐怕無法出手相助啊。”
水靈盈月想了想,道:“師父,我們為何不請水聽雨師叔祖出手相助呢?”
水寒汐搖頭道:“聽雨師叔雖已突破到四重靈尊巔峰的地步,但同那血靈彤萱相比,她還是有一些差距,這一次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雷任騰一聽,道:“四重靈尊巔峰的修為倒也足夠了,隻要她與我配合默契,不讓血靈彤萱施展出炎龍焚天決,我想問題應該不大。”
水靈盈月道:“師父,我聽師祖說血靈彤萱中了北冥寒鯤的寒氣,以她的修為,若沒有兩三個的時間,是絕不可能排出寒氣的,而在這段期間裡,由於寒氣的羈絆,她是沒法施展全力的。”
水寒汐考慮了一下後,正色道:“誅殺妖孽,義不容辭!既然三護法這麼說了,我稍後便去請聽雨師叔一起去對付那些魔教妖孽,現在我們還是先商議下,看如何分配人手。”
幾人商討了一番後,水寒汐決定派水靈盈月和芸桑去尋找那個無名山莊,又為雷任騰安排了密室,以便他繼續調息療傷。
除此之外,水寒汐還吩咐水霖雨帶上幾位精英弟子,讓她們悄悄潛伏在城主府附近,暗中監視著戚萬勇的一舉一動。
月落星沉,黎明的曦光照耀在大地上,在鳳陽城以西三百裡的一處密林中,赤芒明滅不定,周圍的光線也隨之變得忽明忽暗。
一棵大樹下,血靈彤萱盤膝坐在地上,她雙目緊閉,衣衫襤褸,絕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看上去頗為瘮人。
這一次,血靈彤萱被水靖芸傷得很重,以致施展出的暗黑星雲都無法抵達無名山莊,於是她便找到了這一處極為隱秘的樹林,打算先恢複一些傷勢,再返回血靈大殿。
經過數日的療傷,血靈彤萱已經遏製了傷勢的惡化,也恢複了一些靈力,她又嘗試了幾次後,隻排除了體內的雷炎,卻始終難以清除北冥寒鯤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