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水靈盈月言語中的嗔意,芸桑又見南宮天涯一臉的尷尬,淡淡一笑,道:“南宮城主,我來這裡隻是向師姐彙報閣內外的情況,現在事情已商議完畢,我還有些要事要去辦,請恕我先行告退。”
話落,芸桑分彆朝南宮天涯和水靈盈月行了一禮,並給水憐瑤一個眼色,二人隨即快步退出了汐月樓。
目送二女離開,水靈盈月目光轉向南宮天涯,見他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又想到芸桑離開時那神秘的一笑,頓時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任性了。
水靈盈月調整了一下情緒,緩緩走到南宮天涯身邊,微笑道:“南宮大人,我昏迷了有半個多月,今天剛醒過來,一時間還未適應過來,剛才說話有失分寸,還請您千萬不要見怪,快請坐。”
“閣主太見外了,這次您跟隨三護法他們攻打血靈大殿,拔除了血靈彤萱在鳳陽城周圍的據點,實在功不可沒,我又豈會在意這點小事。我看您臉色有些蒼白,這丹瓶裡裝有補血益氣的丹藥,對您的傷勢或許會有一些幫助。”注視了水靈盈月一會兒,南宮天涯一邊輕聲道,一邊掏出一隻丹瓶遞了過去。
水靈盈月接過丹瓶,輕輕握在手中,道:“多謝大人關心。今日我請您過來,主要是想和您商討下鳳陽城的情況,另一方麵是想問問我師妹霖雨的情況,聽說醫治她的是您的兩位妹妹?”
南宮天涯坐下後,又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鳳陽城眼下的情況,我想芸桑姑娘已經向您彙報過了,關於那些中小勢力,我就不多說了,我主要說一說那四大勢力的情況。經過血靈大殿一役,尋武宗和天星教可謂損失慘重,儘管三護法赦免了他們的叛亂之罪,但這件事的不利影響絕不會這麼快被消彌,我想他們短時間內會收斂鋒芒,不會再像以往那般肆無忌憚了。我現在擔心的是,蘭亭山莊和古天門會借著這件事跳出來,因為根據伐罪大會上的情況來看,奚藍鳳和何淩峰對鳳陽城勢力範圍的劃分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再者這兩門關係一向不錯,屆時很有可能會組成一個聯盟,為了爭權奪利而滋生各種事端,令鳳陽城不得安寧。”
聽完南宮天涯的分析,水靈盈月輕歎道:“奚藍鳳和何淩峰都是既有實力,又有謀略與野心的人,難得鳳陽城發生這麼重大的事件,他們又怎麼會放棄這個機會?以往鳳陽城是三足鼎立,古天門和蘭亭山莊不會故意針對我們,但現在戚萬勇不在了,尋武宗與天星教又勢弱,隻怕他們會暗流湧動……唉,比起尋武宗和天星教明著對付水月閣,我更擔心那兩個門派會暗中謀算我們。”
南宮天涯沉聲道:“其實還有一種情況更壞,絕星和郝嚴鋒他們畢竟死在血靈大殿裡,萬一那兩門以此推波助瀾,從中挑撥是非,慫恿尋武宗、天星教與他們共同對付水月閣和月神殿,那局勢就對我們大為不利了。”
水靈盈月看了南宮天涯一眼,道:“這件事非同小可,還需和月神殿商議一番後再作部署。南宮大人,我聽芸桑師妹說,你請三護法帶陸小虎回聖盾宗修煉了?”
南宮天涯點頭道:“陸小虎乃十分罕見的九陽金罩之體,他的體質特彆適合修煉盾係,我請三護法帶他回聖盾宗,主要是鑒於兩方麵的考慮,一來聖盾宗在盾係上的造詣可謂獨步天下,他去了那裡可以得到最好的培養;二來我這也是在為盾宗選拔賽提前做準備,有了陸小虎先進去,日後林淞、清嫿他們再去聖盾宗,至少也有自己人照應,不會那麼吃虧了。”
水靈盈月沉吟了片刻,道:“既然您考慮得這麼周到,我也無話可說,您還是和我說說我霖雨師妹的情況吧。”
南宮天涯道:“霖雨姑娘原本的傷勢極其嚴重,不過在雪葵和雨蟬的全力治療下,她已脫離了危險期,眼下她雖還昏迷著,但氣血的運轉已趨於平穩,隻要再靜靜調養一段時間,她便能夠醒過來。”
聽南宮天涯親口這麼說,水靈盈月頓時放下心來,起身又為他蓋碗中加了些茶水,道:“如此便好,隻要能治好我霖雨師妹,我無論花多大的代價都願意。對了,南宮大人,此前從未聽您提起過您還有兩位妹妹,可否將她們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注視著水靈盈月,南宮天涯沉思了片刻,道:“既然閣主問起了,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實不相瞞,我本叫做杜青翔,來自南州,杜雨蟬是我的堂妹,我也是最近才和她相遇的。閣主,你應該聽說了我在中陽街遇見有人午夜迎親這件事吧,那位新娘便是雨蟬……”
汐月樓中,南宮天涯緩緩講述著那日發生的事,其中有很多細節是水靈盈月不知曉的,但是在杜紫蝶香魂這件事上,他卻是隻字不提。
聽完南宮天涯漫長的講述,水靈盈月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臨江門,南州五霸之一,我聽師父提起過他們,據說這個門派勢力極其龐大,門中更是高手如雲,的確不好惹。”
南宮天涯道:“在南州五霸當中,臨江門排在第三,以我過往的了解,他們的整體實力要超過水月閣不少,不過門中弟子皆是一些狂妄自大之輩,更是貪得無厭的敗類,他們將偌大的南州搞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像天星教和尋武宗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水靈盈月疑惑道:“有這樣的惡徒,為何臨江門門主不約束一下?”
南宮天涯冷哼道:“臨江門門主江重山便是始作俑者,在南州五大勢力之中,唯有雲水閣比較正直公允一些,其餘四門皆是一丘之貉,他們狼狽為奸,毫無節製地荼毒著南州百姓。”
水靈盈月不解道:“南州屬血影門的勢力範圍,他們為何不過問此事呢?”
南宮天涯冷笑道:“血影門雖為九宗十六派之一,卻是聲名狼藉,他們行事陰毒狠辣,隻知道籠絡各大勢力,又何曾關心過普通百姓的死活!眼見南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卻無能為力,從那時起我便立誌,若然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多為百姓謀求福祉。”
水靈盈月輕歎道:“難怪你來鳳陽城的這幾年,皆在全力對抗戚萬勇的霸權治理,為城中百姓做了不少善事。杜雨蟬是您的堂妹,那那位雪葵姑娘呢,我聽芸桑說過,她似乎不是人類?”
南宮天涯道:“雪葵確非人類,她的本體乃是冰焰雪葵花,當年我在一處密地裡遇見了她,我見她並非十惡不赦的異靈,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於是饒她一命,又將她帶到人間,並傳授她秘法進行修煉。這些年她在療傷與解毒上麵的造詣,可謂一日千裡,修為也日益深厚,她有感於我的恩德,便叫我一聲哥哥。”
說話間,南宮天涯臉上掛著一絲得意的笑容,這也難怪啊,白白得了一位既能乾,修為又高的妹妹,任誰誰不高興呢?
看著南宮天涯,水靈盈月驚異道:“原來她是冰焰雪葵花啊,難怪憐瑤說她清冷孤傲,據傳此花生長在極北苦寒之地,終年沐浴在極寒與低溫之下,它盛開時釋放出的寒氣,就宛如火焰一般,更傳此花突破到涅槃境之後,具有冰封萬裡之力,乃玄溟三奇之一。即便是在我的家鄉,隻怕幾百上千年也難得一見。”
南宮天涯聞言,神色詫異的道:“聽閣主的話,你的家鄉似乎在北邊啊。”
水靈盈月起身,走到窗戶前推開了窗子,讓陽光照進了汐月樓,接著便緩緩向南宮天涯講述著兒時的記憶。
在這樣一個陽光普照的冬日的午後,南宮天涯與水靈盈月先後講述著他們曾經的遭遇,二人可謂同是天涯淪落人,在相互感傷的同時,他們心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斷魂穀中,陰風怒吼,邪氣彌漫,絲絲恐怖的氣息彌漫在空中,穀中常年刮著陰森刺骨的寒風,令這方圓十幾裡的山穀成為人跡罕至的絕地。
一處背風的山洞裡,血靈彤萱冷冷地瞪著風隱空,道:“你將我帶到此處,又不惜代價地為我療傷,你究竟意欲何為?”
風隱空緩緩站起,背著手,笑道:“血靈護法啊,你我同為夜幽邪大人效勞,眼見你身陷險境之中,我又豈能袖手旁觀?”
血靈彤萱冷哼道:“你的這些虛情假意之言,隻怕騙騙黃口小兒尚可,你是什麼人,難道我還不清楚?”
風隱空似乎不在意血靈彤萱這話中有刺,淡淡笑道:“看樣子血靈護法對我誤會很深啊,你也知道我們六大護法各司其職,沒有夜幽邪大人的吩咐,絕不可以涉足對方的地盤。那血靈大殿是夜幽邪大人為你建造的,倘若我擅自出手的話,一則顯得我喧賓奪主,二則會讓你產生誤解,以為我要與你搶功勞,要是你倒打一耙,到大人那邊告狀,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聽完風隱空這巧舌如簧之言,血靈彤萱頓時怒不可遏,對方竟將隔岸觀火、見死不救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這臉皮之厚,實在令人不齒。
血靈彤萱怒哼一聲,道:“你既知如此,為何又要出手幫我?”
風隱空笑道:“我剛才已經說了,你我同為夜幽邪大人效勞多年,即便往日裡再怎麼勾心鬥角,但在麵對那些正道人士時,起碼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再者,血靈護法深得夜幽邪大人器重,被委以重任勘查鳳陽秘境,我又豈能看著你與那血靈大殿一樣灰飛煙滅呢?”
血靈彤萱聞言,臉色由震怒漸漸變得陰沉下來,風隱空這話雖說的十分委婉,但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畢竟她奉命查探鳳陽秘境的消息,而眼下不僅沒有任何收獲,連血靈大殿也被完全摧毀了,夜幽邪必然不會輕饒她的。
沉默片刻後,血靈彤萱道:“你和我說了這麼多,到底想怎麼樣?”
這時,弑靈緩步走進了山洞,朝風隱空一禮道:“大人,那個朱雀已經醒過來了,她一直吵著要見血靈護法,寒霜讓我過來問問大人的意思。”
血靈彤萱一聽這話,沉聲道:“風隱空,你把朱雀帶到這裡來,到底想乾什麼?”
弑靈狠狠瞪了血靈彤萱一眼,道:“若非我家大人命寒霜將你的徒弟先帶出來,恐怕她已被水月閣的人捉了去,你非但不感謝我家大人,還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質問於他,真是不知好歹!”
風隱空揮了揮手,示意弑靈先退出去,爾後意味深長的道:“血靈護法,眼下的情勢再清楚不過了,即便夜幽邪大人他發善心,饒了你這條命,你也在教中無立足之地了,到那時不但冥滅寒會找你算賬,我相信那四人也會找你的麻煩。不過呢……隻要你願意和我合作,加入到我這邊來,我可保你和朱雀無虞,不知你意下如何?”
血靈彤萱愣了一下,陰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思索了好一會兒後,輕聲道:“隻要風大人能保住我和朱雀的性命,我們日後便以您馬首是瞻就是了。”
“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回去為你向大人求情,你和朱雀就暫且留在這裡靜心療傷,我留下寒霜聽你使喚。”話落,風隱空便滿臉堆笑地轉身離開了山洞。
聽到風中傳來風隱空得意忘形的笑聲,血靈彤萱眼中透著凶狠之色,值此局麵極為不利之時,她暫時選擇了屈服與妥協,心中卻在盤算著一個狠毒的計劃。
另一邊,風隱空收服了血靈彤萱之後,勢力可謂空前的強大,眼下他雖然看起來春風得意,卻不知此時的舉動為日後埋下了禍根,最終將他自己推入萬劫不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