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齊蘭山顯得格外得朦朧,那玫瑰色的朝霞映在輕柔的霧氣上,隨著陣陣清風上下翻飛,渲染出一幅模糊而又絢麗的美景,令人不禁心曠神怡。
站在山洞外,林力看著周圍那被雨水洗滌過的山與樹,聞著空氣中清甜而甘怡的味道,聽著不遠處山澗潺潺流動的泉水聲,臉上沒有一絲歡快,反而布滿了憂愁與擔心之色。
回想起昨晚那恐怖的一幕幕,林力此時仍心有餘悸,這下了一夜的滂沱大雨雖洗淨了山洞前那些罪惡的痕跡,卻無法抹滅他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昨晚,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杜雨蟬將眾人拉到山洞的一側,並在四周灑下了能夠使人隱形且能遮掩氣味的秘香,這才讓他們從魑魅魍魎的眼皮子底下暫時逃過一劫。
此後,那魑神施展出魑棱鬼目,眼看著那些鬼眼就要破解了秘香的隱形效果,刁老五帶著幾十個悍匪來到山洞外,將魑魅魍魎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而這無心插柳的一舉,把即將暴露的林力五人從四鬼的魔爪中救了出來。
沉思中,林力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身看去,見是琬琰走了過來,道:“孩子,你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她們兩個怎麼樣了?”
琬琰走近林力,清秀的臉龐上布滿了疲憊之色,深深吸了口氣,輕聲道:“睡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那些……苓浠倒是沒什麼,隻是婉箐被嚇壞了,現在雨蟬姐正用特製的秘香來替她安神靜氣,看情況她應該沒什麼大礙。”
林力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嘲中帶著一絲陰沉的道:“彆說是她們了,就是我也被嚇得不輕,真沒想到那四個的手段這麼血腥殘忍,唉,幾十個身強體壯的悍匪,就那麼會的工夫,竟被它們吸得連渣都沒剩下……”
琬琰看了一眼四周,昨夜那個血泊及那幾十具白骨早已不知了去向,想必是後半夜被那四個鬼物吞食或者帶走了,略顯疲頓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低聲道:“爹,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看出琬琰心中的害怕,林力轉過身去,快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拍了拍胸口,又轉過身來,道:“現在的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我剛才仔細地分析了一下,眼下我們所麵臨的的主要威脅有三個,其一就是那四個裹在黑袍裡的鬼物,它們血腥凶殘,手段又陰毒詭異,稍有不慎便會被它們發出的那股黑霧吸食得乾乾淨淨,但我們又不得不去對付它們,因為它們的目標就是你……”
琬琰輕咬著嘴唇,沉默不語,雖然她不清楚自己的生辰八字,但那四鬼點名它們要找尋的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女娃娃就在林力五人當中,而雨蟬、陸苓浠及水婉箐都不是,那麼答案便不言而喻了。
“我在南州時,便聽人說過,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嬰,身上的陰氣極重,可謂玄陰之女。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四個鬼物找尋這樣的人必然是用來獻祭,綜合它們施展出的那詭異的手段及提到的陰屍鬼獸,我斷定它們是想取琬琰妹妹的血肉及靈魂,用來孵化那陰屍鬼獸。”沉寂中,雨蟬從山洞裡緩緩走了出來,一臉肅然的講述著心中的猜疑。
林力看了雨蟬一眼,道:“你這番話倒提醒了我,還記得我們在那片紫藤花樹林裡看到的異狀嗎?當時你說怕是這山中的靈氣受到了什麼陰邪之物的侵染,現在看來,那陰屍鬼獸必然是藏在這山裡的某個地方,我們得想辦法找到它,並在它孵化出來前摧毀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雨蟬來到琬琰身邊,輕輕安慰了她一番,道:“孵化那樣的陰邪之物,必然會選在陰煞之氣極重的山穀或者深淵中,但這齊蘭山方圓好幾百裡,我們現在又是眾矢之的,想要找到那地方怕是不容易啊。”
林力一聽這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先不說他們要如何擺脫那四鬼及那群悍匪的圍追堵截,就算找到了陰屍鬼獸,那裡必然也會有重兵看守,就以他們這五個人的力量,是否真的能夠摧毀那陰屍鬼獸呢?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琬琰開口道:“我倒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夠讓我們找到陰屍鬼獸的藏身點。”
看著林力及雨蟬投來的目光,琬琰接著道:“既然那些鬼物想捉到我,那我們何不來個將計就計呢,我主動現身,讓它們抓到我,這樣它們便會將我帶到陰屍鬼獸孵化的地方……”
“不行!這麼做太危險了,我堅決不同意!”琬琰的話還沒說完,林力便一聲喝止了她,顯然不願意讓她落入那四鬼的魔爪中。
琬琰怔了一下,憂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溫馨,道:“爹,您先讓我把話說完,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首先,那些鬼物不捉到我,它們顯然誓不罷休,像昨晚那樣的情況,怕是會接連出現,到時候我們是否還能躲的過去?其次,那四鬼現在已分開,這正是對它們進行各個殲滅的好機會,我的意思是您利用雨蟬姐的隱身香尾隨在後,一旦確定了陰屍鬼獸的孵化點,我們再將那些鬼物一舉殲滅。第三,不知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四鬼的對話,它們說那陰屍鬼獸是用來追殺擊傷神子的水月閣弟子,我前後仔細的琢磨了一下,近段時間也隻有林淞還在外麵,而他在三城比試中曾擊傷過不少對手,萬一我們沒有及時摧毀陰屍鬼獸,讓它跑出去追殺林淞,那林淞必然會凶多吉少!”
聽琬琰這麼一說,林力頓時陷入兩難之中,如果同意琬琰的方法,那麼便會讓她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裡,而如果不同意,琬琰說的這些情況也是客觀存在著的,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去解決。
“此外聽那些鬼物的話,我們在客棧裡遇見的兩男一女,他們似乎也是衝著我們來的,一旦他們也攪進來,那整個事態怕是會變得更加複雜!爹,現在不是考慮我個人安危的問題,而是涉及我們五個人,還有這次出來圍剿那些悍匪的水月閣弟子,還有林淞弟弟。爹,你不能再猶豫了,遲則生變!”琬琰眼看著林力遲疑不決,走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搖了搖。
杜雨蟬沉吟了片刻,走到林力身邊,道:“林叔,我覺得琬琰妹妹說的很有道理,與其在這山裡東躲西藏的,到最後恐怕仍免不了被那些鬼物捉了去,倒不如趁那些鬼物分開的機會,將它們逐一鏟除。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杜雨蟬示意林力與琬琰把頭湊過來,在他們耳邊低語了幾句後,道:“以我的估計,隻要我們計劃周詳,還是有很大的機會能鏟除那些鬼物的。林叔,形勢已經是這樣了,您就不要再猶豫了。”
林力看了看琬琰及雨蟬,又仔細斟酌了一下,輕歎道:“既然你們兩個丫頭都同意這麼做,那我們就按雨蟬的計劃去辦吧。現在我們三個合計一下具體事宜,看是否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此時陽光已衝破霧氣,灑在齊蘭山的山頭,經過雨水一夜的滋潤,萬物呈現出欣欣向榮的姿態,舉目望去,到處都鬱鬱蔥蔥的樣子,真可謂春雨貴如油啊,可誰曾想到在這片蒼山翠嶺之下,一絲絲陰森邪惡的煞氣正快速彙聚在一起……
山洞外,林力三人正仔細商討著計劃,而在山洞內的陸苓浠看見婉箐醒了過來,趕忙跑過去,道:“師姐,你怎麼樣了,心裡感覺好些了嗎?”
水婉箐微微點頭,看了看四周,道:“多謝師妹關心,我感覺好多了。對了,林叔他們呢?”
陸苓浠低聲道:“林叔和雨蟬姐、琬琰姐在洞外好半天了,我估計他們在談昨晚看見的那些事……”
水婉箐臉色微微一紅,道:“唉,我太沒用了,身為水月閣弟子,居然被嚇暈過去了……師妹,對不起,是我拖累你們了……”
陸苓浠淡淡一笑,輕輕握著婉箐的手,道:“師姐,你可千萬彆這麼說,我們都是水月閣弟子,大家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樣,何談拖累呢?再說了,我們這次出來本就是曆練的,遇到這些千奇百怪的事,心裡害怕也是很自然的啊,彆說是你了,我看林叔他都被嚇得夠嗆的,咱們日後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聽完陸苓浠的這番話,婉箐心裡稍稍好受了些,拍拍她的手,道:“師妹,謝謝你。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來水月閣修煉隻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這次也是第一次出來曆練,可為何你看見昨晚的那一幕,沒有……”
陸苓浠自然知曉婉箐想問的是什麼,微微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師姐,其實不瞞你說,在我還小的時候,大約三歲多,我曾和林淞哥、小虎哥有過一番奇遇,那時候的記憶現在已很模糊了,似乎走過很多地方,見到過許多奇奇怪怪的事物……總之我們三個經曆了很多,打那以後,我的心性就發生了變化,所以昨晚看見那血腥殘忍的一幕,我還能稍稍把持得住。”
水婉箐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難怪人家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修煉之餘,還是要出來多曆練曆練。對了,那個陸小虎後來去哪裡了,我好像很久沒看到他了?”
陸苓浠歎了口氣,道:“我也有很久沒看到他了,當時隻是聽說南宮叔叔將他帶走了,後來我問了好多人,他們似乎都不清楚他究竟去了哪兒,連林叔和林嬸也不知道。”
“婉箐、小浠,你們兩個出來一下,我們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短暫的沉寂後,林力的聲音忽地從山洞外傳來,看樣子三人已經敲定了具體的行動計劃。
麵對魑魅魍魎如此強大而邪惡的敵人,林力他們五個人究竟製定出了怎樣的計劃,最終的結果又會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