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竹林之後,玄麟一直跟在林淞身後,眼見他不斷地在比量著周圍斑竹的粗細,心中甚是不解,輕聲道:“哥哥,你這是在找什麼嗎,你告訴我,我來幫你一起找。”
林淞看了玄麟一眼,指向不遠處的那七根斑竹,道:“你看見那邊的七根竹子沒有,每當有風吹過時,它們總會發出不同頻率的聲音,這與琴聲頗為相似,我昨天在這裡潛心領悟了一整夜,從那些風竹聲中得到一些啟發,現在想找一根合適的竹子來製作一張古琴。”
玄麟聞言,環顧了一眼四周,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哥哥,這片竹林裡的竹子長得都比較纖細,一時間想找到足夠粗大的斑竹,怕是沒有那麼容易。還有眼下僅剩三、四個時辰就要和十大強族弟子比試了,你何不抓緊時間再修煉一會兒,等比試結束了,我再陪你過來尋找合適的竹子來製作古琴?”
林淞拍了拍玄麟的肩膀,輕聲道:“十大強族的弟子戰力非常強大,此外它們還有一些非凡的手段,想靠這幾個時辰的修煉來拉近彼此的差距,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我製作古琴並非沉迷於絲竹之音,而是它確實對我有大用處,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玄麟見林淞一臉認真的模樣,也不再多問,微微點頭道:“既然哥哥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分開尋找吧,這樣機會應該會大上不少。”
林淞又量了一下身前的一根斑竹,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根竹子的粗細倒挺適合的,隻是竹節的長度短了一些。玄麟,我要找的斑竹的竹節長度要在兩尺半到三尺之間,過長或過短都會影響古琴製作出來的彈奏效果。”
玄麟一聽這話,頓時怔了一下,心中不禁在想怎麼找個竹子要求這麼高,聳了聳肩,道:“如此說來,要找到適合的斑竹還真是不容易啊,難怪哥哥你會比量這麼久,好了,我心裡有數,我從那邊開始找。”
話落,玄麟一邊用目光搜尋著合適的竹子,一邊朝竹林的右側走去,而林淞則向著竹林的左前方尋去。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林淞突然聽到竹林的另一邊傳來玄麟的叫喊聲,他臉色一喜,看情形玄麟已經找到了符合條件的斑竹了,趕忙三步並兩步地奔了過去。
透過層層青翠的竹子,林淞隔著老遠的距離便注意到一根高約十丈的斑竹矗立在視野中,當走到那根斑竹跟前時,他發現此竹不但長得頗為粗大,還不時地閃耀著璀璨的綠芒,與四周那些纖細的竹子相比,顯得卓爾不群。
圍繞著斑竹走了兩圈,林淞上下打量了一番,在確認這根竹子的直徑與竹節的長度與自己的要求相差無幾之後,他心念快速一動,斬風隕冰劍瞬間便握在了手中,揮劍朝竹節處砍了下去。
隻聽一聲脆響,那斬風隕冰劍竟如擊中了頑石一般,猛地一下彈開了,巨大的反彈力震得林淞隻覺得手心發麻,他低頭仔細一看,發現虎口處竟裂開了一道小口子,微微滲出一些鮮血來。
正當林淞和玄麟對這一幕感到震驚時,隻見那被長劍砍得向前方傾斜了幾度的斑竹,瞬間反彈了回來,對準二人猛地劈出一股強勁的綠色氣流。
林淞見狀大吃一驚,左手猛地一把便推開了玄麟,與此同時他借著推開玄麟的這股反彈力,整個人迅速向左側飛去,這才及時避開了那道氣流波。
“哢哢哢……”隨著一陣巨大的撕裂聲響徹四周,幽靜的竹林中頓時塵土飛揚,隻見那股氣流所過之處,大片斑竹瞬間被擊得支離破碎,而那些四散飛出的竹屑,則宛如鋼針一樣深深地打入其他斑竹中,這導致在那一條直線上的斑竹紛紛被截斷,倒伏在地上。
林淞一個鯉魚打挺快速躍起,透過混濁的空氣,發現他與玄麟先前站的地方,竟然被那道氣流劈開了一條深深的裂縫,令他們更為震驚的是,剛才斬風隕冰劍那劍砍在竹節上,竟然隻在上麵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
揉了揉眼睛,林淞似乎不敢相信這根斑竹居然如此堅硬,他伸手摸了一下那竹節處,果然質地陰冷且堅硬,十分不易劈開。
一旁,玄麟看了林淞一眼,沉聲道:“哥哥,看樣子想要砍下這段竹節,似乎沒那麼容易啊。”
林淞看了看四周,輕歎道:“這根竹子不但堅硬如鐵,而且韌性極強,還內含絕陰之氣,不過與充滿陽烈之氣的人身剛好形成了一種陰陽交彙之道,乃煉製古琴的上好材料,隻是想要從上麵砍下一段來,確實有些棘手……嗯,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將這竹子的反彈力禁錮住,否則還未等我們砍下一段竹節,這整片竹林鐵定會被夷為平地。”
玄麟托著下巴想了想,道:“哥哥,何不讓我施展焚火之力,在這根斑竹的四周設下一層烈焰,以抵消那股反彈之力?”
林淞沉吟了片刻,點頭道:“此法倒是可以試一下,但是你要注意安全,切記不可硬抗,倘若支撐不住的話,就立即撤出來,明白嗎?”
玄麟給了林淞一個放心的眼神,隻見他全身赤芒猛然大盛,雙手掌心發出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焰,瞬間便在斑竹的四周形成了一個烈焰火壁。
“晶光狂嘯斬!”眼見玄麟布置完畢,林淞爆喝一聲,手中光華暴漲,一道約半丈長的晶光利劍劃過寂靜的竹林,對準那斑竹竹節上的白點劈去。
轟隆一聲巨響,晶光利劍夾著一股如海嘯般的波紋,應聲劈在了那堅挺的斑竹上,震得整根斑竹猛烈一顫,竟有不少竹葉掉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隻見晶光利劍砍在斑竹上的切口處青光暴漲,不一會兒便將璀璨的劍光與狂野的波紋淹沒在其中,並朝玄麟布下的烈焰火壁甩出一道聲勢浩大的氣流,擊得那股熾烈的火焰瞬間便變得暗淡了不少。
這邊,林淞看了玄麟一眼,見他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趕忙問道:“玄麟,你現在感覺如何,可有大礙?”
玄麟向林淞擺了擺手,道:“哥哥,你放心,我沒事的,時間不多了,你趕緊砍竹節吧。”
林淞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目光看向那根還在微微搖擺著的斑竹,發現剛才那道晶光利劍在堅硬的竹節上,留下一個約兩寸的小口。
眼見晶光狂嘯斬劈砍斑竹的效果不錯,林淞又連續揮出了好幾劍,終於將一段長約三尺的竹節從整根斑竹上剝離了下來。
孰知這段竹節剛剛落地,林淞隻覺得眼前綠光一閃,原本以為那根斑竹要倒下來,沒想到它居然又神奇般地恢複如初,絲毫看不出有任何被劈砍過的痕跡。
看著那截掉落在地上的竹節,林淞深深呼了幾口氣,又緩緩甩了甩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感覺右手逐漸恢複了一些知覺。
此時,玄麟也緩步走了過來,隻見他臉色變得頗為蒼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看樣子剛才斑竹甩出的那幾道強勁的氣流,還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走到林淞跟前,玄麟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喘著粗氣道:“哥哥,想當日你一劍便能劈開那狼逍的身體,現如今你已突破到了靈魄,這晶光狂嘯斬的威力,至少也提升了好幾倍,沒想到連出八劍才砍下這段小小的竹節,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林淞用袖口替玄麟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這裡乃靈氣彙聚之所,必然會孕育出一些神奇之物來,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這段竹節如此堅硬,倒也不失為一件寶物。”
“咦,那是什麼?”眼見一些碧綠色的液體從竹節的斷裂處流了出來,玄麟趕忙起身跑了過去。
這時林淞也迅速來到了竹節跟前,仔細觀察了一下,便從搜靈袋中取出兩隻玉瓶,將那些綠色液體分彆裝入玉瓶中,道:“這些竹液竟能引得周圍的能量出現異常波動,必然蘊含著不凡的乙木之氣,我們斷然不能浪費了,先保存起來,日後自會有用到的時候。”
不知是脫離了斑竹的緣故,還是失去了那些綠色的液體,總之當林淞抱起那段竹節時,發現它的質地比先前變軟了許多,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眼下這段竹節的硬度與一般的靈器相比,還是要強上不少。
在玄麟的幫助下,林淞用長劍將竹節一分兩半,再經過一番粗淺的打磨與拚湊之後,便製作成一塊類似長方形的雙層竹板,接著他又在竹板的一端刻出一段弧形,而在另一端刻出一個淺槽。
看著林淞在不斷打磨與雕刻著那雙層竹板,玄麟有些不解的道:“哥哥,你這是在乾什麼啊?”
“上穹隆以象天而圓其麵,下方輿以法地而平其底,你看這個部位的正麵微微隆起,象征著天圓,這是平整的底板,象征著地方,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天圓地方。還有這裡是嶽山,是琴麵的最高處,寬三分,象征天地人三才,這裡是龍齦,這兩處是用來架構琴弦的。這些白點處代表著徽,分彆對應著不同的音高,按住不同的徽,琴弦會發出不同的琴音……這是龍池,這是鳳沼,這兩處是聚聲之所……總之在我們人類世界裡,天地間種種美好的形象都會呈現在琴的方寸之間。我做的這張瑤琴目前還隻是個半成品,是不是看起來特彆難看?不過這也沒辦法,暫時先這樣吧,等以後再好好精雕細琢一番。”林淞將琴板放在一塊石頭上,一邊指著上麵的各個部位,一邊向玄麟介紹著這些部位的用處及其所代表的含義。
玄麟用手輕輕撫摸著琴板,感受著這方寸間的起伏與其中蘊含的意義,感歎道:“人類真的很偉大,也很聰明,他們用這三尺長的一件器樂將天地間的奧義展現得淋漓儘致,虧他們如何想得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