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女娥,受此苦楚,廉老夫人幾乎要落下淚來。
子夜,廉頗回房,卻見被褥被分成兩份,且遠遠隔開。
廉頗詫異:“夫人,這是何意?”
廉老夫人氣不順:“你這老貨,每晚子夜才歸,擾人清夢。你自睡去!”
廉頗一頭霧水:“晚歸早是常態,你熟睡如豬,平日怎不見你說被擾?”
一個軟枕朝廉頗襲來。
廉頗接過軟枕,委屈巴巴:“夫人,有事你直說便是。何必整這出?”
廉老夫人躺下,背向廉頗:“兩小兒虛歲才過八,你怎忍心待他們這般嚴苛?”
廉頗歎口氣,主動將被褥擺回原處,緊挨著夫人。
火炬已熄,月光瑩瑩。
廉頗望著窗上的婆娑樹影,聲音悠遠:“人各有誌。我觀阿政有回秦之誌,此路凶險萬分,九死一生。時局瞬息萬變,誰也不知何時回秦。”
廉老夫人遲疑:“那多魚呢?好好一小娘子,來時白白淨淨,現在說是個小子,也無人懷疑。你如何跟藺公交待?”
廉頗不語,輾轉反側,良久才言道:“多魚實乃天生將才,若生為男子,成就必遠超於我。”
“天賦異稟?”
廉頗歎息:“確實。藺相如來信,言多魚心係阿政,恐其私自離趙赴秦,望我嚴加看管。”
廉老夫人的心高高懸起:“那你還這般教導?有朝一日,萬一多魚真的……”
“一是愛才心起,如此良才,怎能埋沒於後宅之中?二是,若真事不隨人願,今日多一份苦練,他日便多一線生機。”
廉老夫人握住廉頗的手,輕拍撫慰。
這一夜,直到公雞鳴曉,二人才淺淺合上眼皮。
廉頗剛要入睡,門外就響起許多魚的囂張笑聲。
“哈哈,師傅也有貪覺之時!我看他以後,還有何麵目說我懶惰!”
廉頗血壓飆升,這逆徒!
“你既如此勤奮,拳法今日多練兩遍,練不完,不許用膳!”
許多魚聽到房內廉頗陰測測的聲音,心知一時半會廉頗不會起來,竟膽肥挑釁:“一勤天下無難事,一懶世間萬事休!”
廉頗披袍持劍,一腳踹開房門:“我叫你萬事休!我看你,如何萬事休!”
許多魚左躲右閃,猶如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嘴上卻吱哇亂叫。
“師娘救我!師傅要謀殺親徒啦!”
“師傅,我錯了!你速去睡覺吧!”
“師傅,你再窮追不舍,我要還手了!”
“哎呦!師傅,你下手忒重!”
屋內的廉老夫人翻身,用被子蒙頭,掩去外麵的紛紛擾擾。
這小娘子,愛時讓人愛到骨子裡,淘時是真淘,勝似潑猴,是該教訓!
許多魚欲哭無淚,尋趙政哭訴。
趙政摸摸許多魚的腦袋,勸道:“以後莫要如此淘氣。”
……
許多魚的連日辛勞,許行看在眼裡,不敢上前打擾。隻神色愈發憂慮,頭上竟多出幾根白發。
許行能等,時節不能等。
加訓後,許多魚和趙政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小屋。
屋前,許行和黑豚早已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