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魚作為學堂的主人,他們自然要來前來拜訪一番。
簡單地寒暄過後,許多魚就帶他們去找荀子。
這樣其實不符合禮儀,但誰叫許多魚有人才收集癖呢?
荀子名聲在外,見慣了各種求學拜師的人,隻問眾人為何求學。
輪到李斯回答時,他倒是誠實:“我本為楚國一掌管文書的小吏。我曾在如廁時,見老鼠吃人糞,但人一來,老鼠便倉皇逃竄。但在倉庫中,老鼠吃糧食,卻無人去管。”
荀子寬和而睿智地鼓勵他繼續說下去:“有何感悟?”
“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李斯的回答斬釘截鐵。
其餘學子紛紛皺眉,有的麵露鄙夷。
因為李斯這話的意思就是:一個人要想在社會上出人頭地,就應該像在糧庫裡偷吃糧食的老鼠,才能為所欲為,儘情享受。
這個觀點,太過直白赤裸。
縱然有人心裡認可,但嘴上是堅決不肯承認的。
荀子沒有表態,隻是接著問韓非子。
“我,我……”韓非子一緊張,口吃的毛病就露出來了。
荀子麵帶微笑,耐心地等韓非子自述。
年僅二十的韓非子,通紅著臉磕磕絆絆地說:“我本,本韓國宗室,眼見,見韓國夾縫生存,不斷削弱。數,數次上書韓王,韓王不能用。”
韓非子觀察到荀子並沒有不悅,繼續說道:“國不務求人任賢,反舉浮淫之蠹而加之功實之上!”
荀子微微點頭:“你是想學成之後,去救國。”
韓非子重重點頭。
荀子沒有當場就決定是否收徒,而是讓許多魚給眾人安排好住處。
許多魚自是樂意的,住久了,不就是自己人了?
——
王齕的大軍沿著渭水水陸並用,向東行軍,抵達黃河河曲之後,有兩條水路可走。
一條是從河曲北上到達汾陰,再沿著汾水東進,在新田進入澮水直到重鎮皮牢。
另外一條就是在黃河河曲東渡蒲阪關,沿著涑水而上,抵達皮牢。
“左庶長,我們走哪條水路?”
王齕望著濤濤河水,選擇了第二條。
到達皮牢之後,秦軍繼續東行,翻越天險黃父。
黃父位於黃河以北,太行山以南,山脊上有烏嶺關,過了烏嶺關就進入上黨腹地。
這也就意味著,楚墨能及時觀察到秦軍動向。
王齕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行軍動靜,被一群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記在心中,相互印證分析,最終通過信鴿傳到許多魚手中。
這些人,有可能是山裡的樵夫,運送輜重的民夫,售賣獵物的獵戶,行走天涯的遊醫……
卑賤如螻蟻,甚至沒有自己名字的人,在钜子出世的那一刻,再次凝聚成一股鋼鐵洪流般的力量,甘願化作世間最鋒利的刀,被掌握在钜子手中。
許多魚將綁在信鴿腿上的竹筒拆開,裡麵是一塊小小的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