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諾僵滯的眼珠輕輕轉動,目光落在傅承安的身上。
“阿承……”許安諾呐呐地開口。
傅承安拿過一旁的手帕給許安諾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看著她剛剛還好看了些的臉色這會兒再度變得慘白,傅承安心疼極了。
“安安,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剛剛是看著安安睡了,這才離開的。
他很確定她絕對是睡著了的。
可他這才離開多久,她就驚醒了?
她肯定是做了噩夢了!
她本來隻是個單純的鄉下小姑娘,心地善良,學了醫術,擁有了一門傍身的本事。
如果他不闖入她的生活,憑借她的醫術和聰明才智,她遲早能夠混得風生水起,順風順水,過得無比幸福。
可是因為他自私地闖入了她的人生,也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她不但能夠醫治好他殘疾走向衰敗的身體,還溫暖了他內裡已經荒蕪衰敗的心。
她成了他生命裡的光和救贖。
可他又帶給了她什麼?
將她帶來京城,將她卷入了風波之中。
那些尋常人一輩子都看不到,也不可能會知道的陰暗麵和深淵,因為他的緣故在她麵前毫無遮掩地被揭開。
非但如此,她還因為他的緣故,成了在深淵和危險邊緣遊走的一員。
他破壞了她原本應該平靜幸福的人生。
是他的不對。
她會做噩夢的原因,他也能夠想到。
肯定是因為這次在山上殺了人而導致的後遺症。
此番她一個人陷入險境,獨自麵對了那些殘暴之徒的追殺。
為了活命,而不得不用她這段時間集訓時剛剛學會的戰鬥能力將他們給反殺了。
雖然她艱難的活了下來,可肯定也因為第一次殺人而留下了心理陰影。
她害怕,所以才會做噩夢。
傅承安不由得心疼極了。
他握著許安諾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著,目光溫柔又疼惜地看著她,柔聲開口。
“安安彆怕,我在呢,我就在你的身邊陪著你。”
“我知道第一次殺人的感受很不好,我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
“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吐得懷疑人生,心裡也很崩潰。”
“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個無情的劊子手,讓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葬送在了我的手裡。”
“後來我想明白了,如果我不殺敵人,敵人就會殺了我,還可能會殺了我的戰友,殺害更多的好人。”
“我這才克服了內心的恐懼,正視了我殺人的這件事情。”
“你在山上的時候為了自保殺了那些追殺你的人沒有錯。如果你不殺他們,那就隻能等著他們殺了你。”
“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麼辦?還有關心你的那些長輩們又該怎麼辦?”
“所以你沒錯,也彆害怕,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