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承安隻是沉默地看著他不說話,林子默心裡有些發虛。
頂著傅承安的凝視好一會兒,林子默沒扛住,他輕咳一聲,道:“老傅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說錯了?”
“你覺得自己沒說錯?”傅承安反問他。
林子默歎了口氣。
或許他說的沒錯,也確實是現實不假,可是這樣的現狀和他本身的信念是衝突的,和他的理想也是衝突的。
他那樣說,就好像是理想和信念向現實低頭了一樣。
可坦白說,有時候現實真的太殘酷,太強大,讓他有種無法推翻的感覺。
也讓他覺得,之前接受的所有的信仰教育都是假的,是不可能實現的。
他在痛苦和現實之中已經掙紮徘徊過了無數次。
“承安,我也知道自己說的是屈服現實的,是錯的。”
“可是我和你真的不一樣。”
“你想要追尋信仰和公理正義,是可以的。”
“因為你有家庭做托底,是有背景的,尋常人根本不敢在你麵前放肆。”
“可是我不一樣,我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就像葛蘭花的事情,我明知道是假的,是違法的,是不對的,可是我堂堂一個刑警隊的隊長,卻根本沒法揭穿,沒法去管。”
“因為哪怕我把證據拍在他們麵前,他們也能想辦法給抹去。”
“你知道我這些年在青縣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又知道我這段時間因為葛蘭花的事情被明裡暗裡的警告了多少次嗎?”
“這些人就像一堆臭蟲一樣,無孔不入,惡心死了。”
“偏偏我還解決不了他們!”
“你知道我那種無力感嗎?”
林子默抹了一把臉,又憤怒又無奈。
“有時候老子真想拿槍把他們直接都給崩了算了,免得他們繼續活在世上禍禍人。”
“可是我又想,我要是這麼做了,我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彆?”
“說到底,我就是個沒用的懦夫,明知道現狀的惡心,卻隻能苟延殘喘的自保,什麼都做不了!”
“是我沒用!我沒用啊!”林子默崩潰地咆哮。
傅承安看著他發泄情緒。
等他情緒稍微平靜了,才道:“不是你沒用,你也不是懦夫,你依舊是當初的那個勇士。”
“我相信憑借你的實力,想要在青縣這樣的小地方殺人於無形,你肯定能夠做到,並且毫無壓力。”
“你甚至能做好善後工作,絕對不會讓人會懷疑你,查到你身上。”
“就算有人懷疑你,查到你身上,你也絕對能夠脫身。”
“但是你沒有這麼做。”
“因為你守住了自己的底線。”
“我們所追尋的正義公理以及信仰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樣,他們也不能夠理解且體會咱們的感受,我們也無需去獲得旁人的認可。”
“我們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情,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