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晚舟撩開迷朦的雙眼,發現靜悄悄的酒店房間隻剩下自己,一時悵然若失。
她出門,問了一下前台,才知道封辭行清早帶著助理走了,去談接下來的合作。.
白晚舟的嘴角無聲地揚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所以她跟著來的意義在於什麼?
是秘書、是助理、還是……
她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按了按疲憊不堪的眉頭,深呼出一口氣,撐著酸軟無力的纖腰換了一套黑白絲質女士套裝。
既然封辭行幾天沒有帶她一起,她也沒什麼事,好不容易回到故鄉,她深思熟慮了一番,決定打車去一個地方。
當司機問白晚舟要去哪裡時,白晚舟默然片刻,艱澀地報了一個目的地。
“雲城安壽陵園。”
安壽陵園埋葬著她的父親,她很久都沒有回去祭拜他,正好,這就有了機會。
不多時,積壓雨雲的天空層層疊疊,壓得人仿佛喘不過氣,細細的雨線被風吹打在車玻璃上,十幾分鐘後,車子穩穩地停在陵園大門外。
白晚舟憑著記憶裡的印象,在一座座安靜肅穆的墓碑中找到了父親的墓碑。
墓碑上貼著男人的黑白遺像,是那樣安靜祥和。
白晚舟睫毛輕顫,好似倦鳥找到了歸巢,她的臉色一寸寸地白下去,唇瓣僵硬顫抖地呼出一口浸濕陰冷的霧氣。
“爸……我來看你了……”
“女兒不孝……女兒這麼多年一直沒來看過你……”
“爸……我想吃你煮的餃子了,你什麼時候能再給我煮一次餃子?”
白晚舟含著淚水笑了笑,定定地望著父親遺像,神色滿是悲哀:“我現在是封辭行的秘書,過得很好,你不要擔心……”
她頓了頓,緊緊地咬住唇瓣,清晰又深刻的痛楚令她再也強撐不住,跌坐了下來。
心被重重密封的情緒撕裂開了一道口子,白晚舟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混淆著狼狽一起落下。
“爸對不起……我說謊了……我過得其實一點都不好……”
從小到大,父親和母親這兩個在普通人眼中覺得最自然不過的稱呼,在白晚舟的身上卻如同天方夜譚般陌生。
那還是她很小的時候,突然某天,空無一人的家中,滿室狼藉,她翻遍了整個房子,喊了無數遍最為平常不過的稱呼,卻沒有任何回應。
終於,她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母親真的跑了!和彆人跑了!
那時候的她不懂為什麼母親會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執意離開,親戚說母親說是為了所謂的愛情,可她和父親之間難道沒有愛情?沒有愛情為什麼又要生下她?
母親離開後,曾經溫馨幸福的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父親沒日沒夜地酗酒,渾身蒸騰著酒氣,不注重形象地胡子拉碴,動不動和其他人動手、發脾氣。
不過儘管如此,白晚舟也還是相信父親很愛她。
因為他從來沒有對她發過脾氣,也沒有要求她出去賺錢……
她知道他是不願意麵對現實,不願意和母親長相十分相似的她,所以才常常出門找不見蹤跡,甚至晚上也隻在深夜回來。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推移,她幾乎是一個人獨自長大,自己在家學習考入了大學,也在那裡遇見了封辭行……
進入大學後,日子忙碌卻充滿了希望,直到有一天深夜傳來父親出事了的消息,而這之後發生的事也成為了她和封辭行分手的導火索……
忽然,沉穩熟悉的腳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