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眸色一深,嘴角已經揚起了春風拂過的笑意:“林夫人你好,我叫何苒,是小晚的朋友,也是封總公司的員工。”
“你好……”
林如萱匆匆和她打了個招呼,心亂如麻,害怕白晚舟再說些什麼,略顯局促地開口,“你們先逛著啊,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你們,先走了……”
她看起來保持著貴夫人的氣度,轉身離開的背影卻明顯有些慌亂。
白晚舟眼眸一深,隨即很快恢複正常。
遇見了林如萱,白晚舟頓時失去了逛街的心情,何苒表示理解,兩個人一起回到了白晚舟的公寓。
白晚舟這間小公寓何苒經常來,甚至就連當初租房子,都是她幫忙砍價的。
“咖啡還是綠茶?”白晚舟自然地走上了餐飲台。
“咖啡。”
何苒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平日裡長時間的勞累令她眼底多了一層烏青,不過總被精致的妝容掩蓋,如今靜靜地坐著,陽光穿透透明玻璃淡淡地垂落在女人細長的眼尾,這才稍微窺見一絲端倪。
何苒抿了一口冒著熱氣的咖啡,開門見山地問:“小晚,剛才在商場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白瓷咖啡杯傳來熱乎的溫度,焐熱了白晚舟微微冷卻的心,她頓了頓,垂下鴉羽般漆黑靜謐的眼睫,緩緩地說了有關於林如萱的一切,包括她是她親生母親的事。
“竟然會有這種事!”
聽完全部事情經過的何苒瞳孔微微震驚,隨即眉尖一蹙,被咖啡熱氣氤氳的雙頰染上了義憤填膺的緋色:“如果真像你所說,林如萱不配做一個母親,更不配為人!”
何苒頓了頓,又說道:“你不要做傻事,覺得林如萱一時可憐就心軟,器官移植手術具有危險性,何況你的身體本就虛弱。”
白晚舟心房一暖,連帶著眉眼都柔和下來,附和地點頭:“放心,我不會……”
話說到一半,她猛地一頓,旋即捂住嘴唇,頭也不回地跑到衛生間,彎腰嘔吐——
胃部火燒火燎地難受,源源不斷的惡心反胃令白晚舟吐了半天,直到吐出透明的酸水,她才喘著粗氣站直身子。
何苒見狀,焦急地遞過來一杯水,目光複雜,“小晚,你不會……”
“你不會懷孕了吧?”
白晚舟倏然之間如遭雷擊,眸子瞪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不可能的,醫生說過我再也懷不了孕了。”
白晚舟忍著喉管被胃酸腐蝕的灼痛感,耳畔清晰地回響當年醫生的診斷結果,她以後再也不可能懷孕……
“可距離你上一次流產已經過去三年了。”
何苒目光凝重,試探地說道:“沒準有轉機呢?”
白晚舟愣怔地撫上平坦的小腹,嘴唇顫抖,耳邊甚至能聽到自己壓抑不住激動的心跳聲。
可是……
想到三年前發生的事,她鼻尖一澀,窒息的苦痛從心底深處密密麻麻地蔓延開,如同一隻巨大的網,遮蓋住她所有亢奮和喜悅。
她忘不了……
三年前,屬於自己和封辭行兩個人的差一點就出生的孩子……
三年前——
灰蒙蒙的夜色裡,冬日寒風凜冽。
白晚舟下意識地撫摸略微鼓起的腹部,即使眉眼憔悴,唇色慘白,神態間卻洋溢著淡淡的喜悅和幸福。
又是一陣北風呼嘯著吹過,引起白晚舟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快要凍僵的手指仍緊緊地攥著確認懷孕的醫院報告單。
她竭力地仰起頭,忍受刺骨的冰寒,雙眼貪戀地盯著彆墅亮著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