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
封辭行簡短地說了一句,白晚舟喘了喘,好不容易把呼吸平複下來,攥緊掌心,也跟著封辭行一起下了車。
眼前是一處無人的海岸,烏雲遮擋了耀眼的太陽,廣袤的天穹陰沉得仿佛能擰出墨汁。
放眼望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越往裡麵去顏色越深,偶爾洶湧的浪花來勢洶洶,呼嘯的海風裹挾著危險不安的味道。
“這裡是我去年買下來的海岸,本來打算建造臨海酒店,方案還在籌備階段,不會有人經過這裡。”
封辭行走在前麵帶著白晚舟,腥鹹的海風吹起男人黑色的頭發,剛毅的側顏隱隱間有幾年前青澀的影子。
“據我所知,這片海保護得很好,裡麵有許多海洋生物,或許有鯊魚也說不定。”
隨著封辭行的話,白晚舟詫異地抬眼望過去。
一望無際的海岸空曠渺茫,黑漆漆的陰雲映照下失去了平時波光粼粼的美景,拍散的白色浪花下方仿佛真的藏匿著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
“不要覺得我危言聳聽,這片海岸以前用來捕撈打魚,不少漁民被鯊魚活生生咬死,那些死裡逃生活下來的漁民回來就連夜搬家,海岸還有個彆名,叫食人海岸。”
封辭行的嗓音淡淡的,明明沒有很可怕,卻令人的心臟無端地揪緊。
他回頭,看著臉色難看的白晚舟,饒有興致地挑起眉峰:“現在你還要和我賭嗎?”
白晚舟心尖一顫,腳步瑟縮了一下。
可是想到了肚子裡的寶寶……
她可能沒有那麼勇敢,可為了未出世的孩子,她可以變得無所不能。
白晚舟精致蒼白的麵孔覆蓋著一層冰,語氣裹著斬斷萬物的決然:“賭。”
她不光和封辭行賭潛水的時長,她還要和另外一個人賭……
賭顧輕輕在醫院裡對自己說的話是真的,賭顧輕輕作為女人的直覺,賭顧輕輕說封辭行還愛她……
封辭行狹長的眸子,嘴唇無聲地牽動了一下,詫異之色在眼底流逝而過。
然而他最終什麼也沒說。
白晚舟率先脫掉外套,在封辭行說“開始”的同時,半人高的水花激起,白晚舟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上前,縱身躍進了波濤洶湧、危機四伏的大海!
看著被激起的浪花,像是躍進的女人一樣,帶著拚死離開的狠勁和決心,封辭行的薄唇刹那間失去了血色。
白晚舟緊閉雙眼,還是感覺到了耳膜一陣刺痛,有那麼幾秒的暈眩和窒息。
她要贏封辭行。
這個決絕的想法清晰地閃過腦海。
她一定要贏封辭行!
野外海岸潛水即使對裝備齊全的專業潛水者來說都是一項巨大的挑戰,不敢貿然下水,更何況是白晚舟這種全憑一腔熱血地下水。
今天本就陰沉,水下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白晚舟在能見度極低的水下費力地睜開眼睛,兩隻手掐住鼻子,生怕肺部嗆水。
然而隨著潛水的時間越來越長,冰涼的海水帶走了白晚舟所有的溫度,她的體溫急速下降,肺部的空氣壓縮到不剩多少。
再堅持堅持。
白晚舟默默地對自己說,可忽然之間,身邊的水流突然變得湍急,像是某個巨大的海洋生物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