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筽駕著馬車將兩人從小路送回宮中,沒讓任何人察覺到帝王和貴妃的離開。
琞亦承揭開簾子,將夜遙扶下馬,轉身吩咐道:“阿筽,那兩個人,不必留了。”
夜遙聞言一怔,連忙攔住琞亦承,近日他做的實在太過,自己既然回來了,便不能再讓他隨便殺人。
“彆這樣,我怕。”夜遙的眸中含著春水,帶著怯意看著琞亦承“明塵,能不殺人嗎?”
琞亦承看著她,眼底肆虐著無法掩飾的偏執和占有欲,他微微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道:“我可以不殺他們,但你要一直在我身邊。”他的手拂過夜遙的紅唇,引起一絲癢意。
“如果你不在,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保持理智。”
夜遙心中一顫,這樣熾熱的感情,其他人也許會害怕,但她不會,在她看來,道侶不就該如此嗎?永遠站在一起,永遠並肩前行。
她輕輕點頭,心中有一股無名的情緒越演越烈,那股熱意湧上來,臉頰都微微發燙。
“明塵,我答應你,你也不許輕易殺人了!”
琞亦承攬住她的腰肢,將下巴抵在她肩膀,柔聲道:“嗯,隻要你在,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夜遙也輕輕環住他,給予了一定回應,她知道琞亦承這次嚇壞了,抱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發顫。她也覺得後怕,若琞亦承來晚一步,她隻能因崩人設而被排斥出這個小世界。
若真到了那一步,琞亦承又該怎麼辦呢?這個碎片恐怕就要永遠迷失在這方小世界了。
驀地,一隻信鴿飛來,阿筽伸出手指,它便輕巧地停留在阿筽指尖,抖了抖身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阿筽麵無表情,抽出了信鴿腿間的紙條,走過來恭敬地遞給琞亦承。
琞亦承接過,一目十行,看過紙條後的神色卻變得晦暗不明,他將紙條放回阿筽手心,冷聲道:“孤知道了,你先過去。”
阿筽淺淺掃過紙條,瞬間會意,點點頭,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夜遙早就讓青鴻偷看過紙條了,原來是琞雲逸想見琞亦承,真是有勇氣,恐怕也是知道自己被救回,琞亦承不會放過他。
夜遙對琞雲逸的情感很複雜,她既想要這個人死,又不想讓琞亦承唯一曾親近過的弟弟被他親手殺死。
她從男人寬厚的懷中起身,秋水般純淨的眸子盈盈一望,看得琞亦承周身冷氣頓消。
“明塵,我要回去休息了,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哦。”
琞亦承聞言,點了點頭,大手一攬將她打橫抱起,往殿內走去。
“阿遙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琞亦承將她放在床上,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又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這才舍得轉身離開。
琞亦承關上房門,淡淡開口喚道:“阿五。”
語罷,房梁上頓時跳下一個男人,他看起來要比平常的暗衛活潑得多,沒笑眉眼間也自帶三分笑意,他抬頭望著琞亦承“陛下。”
阿五是阿筽的徒弟,也是琞亦承貼身暗衛之一,若是阿筽被安排去做其他的事,那麼阿五就會被安排來守著琞亦承,久而久之,琞亦承對他也是比較信任。
“你帶人把這裡圍住,一隻蒼蠅也不能放進去。”琞亦承思索了片刻,冷聲補充道:“裡麵的人,也不能放出去!若是她想出來,一定要等孤回來。”
阿五有一陣子沒被安排來守著琞亦承了,此刻都有點不認識他了,琞亦承的命令向來短而簡潔,恨不得一個字就說完,這麼一長串當真少見。
同時,他也明白了屋內那人的重要性,看不好恐怕是要掉腦袋的。
阿五立馬低頭表忠心“是!請陛下放心。”
琞亦承冷冷一瞥,壓下心底的煩躁,轉身拂袖而去。
琞雲逸盯著來回踱步的白芷,含笑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白芷開始活動筋骨,冷聲道:“他沒想起來你,你卻還要提醒他,我擔心什麼,你不知道?”
白芷從未這個語氣對他說過話,連主上都不叫了。琞雲逸一時也覺得有趣,微眯了眯雙眼,似笑非笑道:“遲早會想起的,與其膽戰心驚苟且度日,不如直接一點。”
琞雲逸不覺得琞亦承會心軟,但若他同意見麵,起碼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不知道,即使他不折騰這一番,憑著對夜遙的承諾,琞亦承也不會讓他死。
白芷默不作聲,琞亦承若真下殺手,她也不知能否護得住琞雲逸。她看著琞雲逸,目光複雜,這是自己第一次喜歡的人,起碼要護住他的命吧。
她本就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不畏生死,自己的安危全然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琞雲逸察覺到她的目光,嘴角微勾,但並沒有說話,自顧自斟了杯酒,咽了下去。
這杯中酒,聞起來烈,喝起來倒是苦中帶澀。
門陡然被推開,白芷與琞雲逸紛紛目光一凜,做出了略帶防備的姿態。
琞亦承推門而入,他看向屋內的兩人,目光暗沉,眸中的殺意掩蓋不住。“兩位,看起來過得不錯?”
他的聲音低沉磁厚,但這句問候在兩人耳中跟催命符也沒什麼兩樣了。
白芷將琞雲逸護在身後,生怕他突然暴起發難。
琞雲逸看向琞亦承,麵含愧色,語氣艱澀“大哥……”
琞亦承目光幽深,他看著琞雲逸,心中有一把無明業火熊熊燃燒,燒得他怒極反笑“彆叫孤大哥,孤沒有你這樣厲害的弟弟。”
他一樁樁一件件的數過去“勾結亓國,給孤下毒,綁架貴妃,煽動朝堂,琞雲逸啊琞雲逸,你膽子不小。”
見他如此直接,琞雲逸自嘲一笑,也不裝可憐了,目光陰狠地盯著琞亦承“都是我做的又如何?恨隻恨我棋差一招,沒有兵權,否則我們如今的地位,合該換一換。”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琞雲逸一直堅信,若有亓國的軍隊相助,再加上他對朝堂的掌控,帝位便是自己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