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慌亂了幾分,他咽了咽口水道:”我......我叫錢哆哆......“
“哆哆是吧,你放學的時候真的沒有看到陳宏仁去哪了嗎?”
夜遙蹲下摸了摸他的頭,她清晰地感覺到錢哆哆的身子僵住了,陳宏仁的名字仿佛一個開關,夜遙每次提到他都會有幾分緊張。
錢母見狀,有幾分不滿“程同誌,你這麼質問我家孩子做什麼,趙春自己的孩子自己管不住,我家孩子怎麼可能知道?”
趙春難得與夜遙站在了同一陣營,她沉聲道:“這怎麼能算的上是質問呢?不過是正常詢問而已,如果沒什麼問題,難道還怕人問嗎?”
錢母一哽,乾脆不說話了。
夜遙繼續問道:“哆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隻是簡單問問,你放學後就按時回家了嗎?”
“......嗯。”
”那你回到家很久了吧,吃飯了嗎?“
”吃、吃了。“
錢哆哆不知道,他看著太過於心虛了,這句話說出來都沒幾個人信,錢母麵色難看下來,她家孩子在說謊,那就意味著陳宏仁的失蹤真的跟他有關係。
都是一個軍團的,趙春的男人又很有能力,若是她家孩子因為錢哆哆而出了問題,那到時候他們家在部隊中還怎麼混得下去?
夜遙搖了搖頭,她笑著說:”哆哆呀,說謊可不是個好孩子,你的腿腳上這麼多新鮮的泥,肯定是剛回來的,連家門都未必進了,何必是吃飯呢?你為什麼要說謊呢,你真的沒見過陳宏仁嗎?“..
她字字珠璣,與往日和善好相處的模樣截然不同。
錢哆哆畢竟還是個孩子,藏不住自己的心事,他求助地看向錢母,嗚咽著哭了出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錢母再想置身事外就不太可能了。
她拉過錢哆哆,率先扇了一巴掌上去。
”你到底乾了什麼?宏仁那孩子在哪,你到底知不知道?“
趙春的目光也死死地盯著錢哆哆,她的指甲沒入手心,甚至在往外滲血。
”我、我......是他們讓我做的,我沒想這樣的......“
趙春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按著錢哆哆的肩膀問”到底怎麼回事?宏仁到底在哪?“
夜遙上前拉住了趙春,她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過駭人,錢哆哆能說得出來就怪了。
”哆哆,你不用說什麼,也沒有人怪你。但是你都回到家裡了,宏仁哥哥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他的媽媽很擔心他。就像如果你不見了,你的媽媽也會這麼擔心你,你能明白這種心情,對嗎?“
錢哆哆聽著她的話,情緒漸漸平穩下來,他知道夜遙說的很有道理,加之他也不是此事的主謀,便點了點頭,主動帶幾人朝學校走過去。
原來,陳宏仁在學校裡人緣不好,加之十分內向,也得不到老師的關注,就成了班裡壞學生的欺負對象。
他們之前也就是小打小鬨,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但他們此前的行為沒有得到任何懲罰,那之後就難免會越來越放肆。
今天陳宏仁又被欺負著要負責打掃教室,儘管昨天、前天、包括大前天都是他在做這個事情。
陳宏仁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反抗了班裡那個帶頭欺負他的小混混,這並沒有為他爭取道什麼權利,反而令那小混混更惱怒了,強迫幾個男生把陳宏仁關到學校的雜物間內,任陳宏仁如何苦苦哀求都不放走他。
錢哆哆也是被逼的,但他實在是不敢說出來,一旦說出來,那下一個被欺負的人就會變成他了。
一路上聽著錢哆哆的講述,趙春幾次踉蹌,她的眼眶發紅,從來沒想過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受了這麼多苦。
夜遙也有幾分感慨,這若是賀少康受欺負了,她未必能保持現在的冷靜。
學校離得不遠,很快幾人便到了雜物間,趙春趴在門邊喊“宏仁,宏仁!你能聽得到嗎?”
陳宏仁聽到了母親的聲音,連滾帶爬地走到門口,他舔了舔因長時間沒喝水而微微乾裂的嘴唇,聲音嘶啞地喊道“媽媽,媽媽!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媽媽,這裡好黑,我好害怕......”
見狀,跟來的幾個軍人直接把門踹開了,趙春直接衝了進去,把陳宏仁抱進了懷中。
母子緊緊相擁在一起,夜遙看著這一幕,心總算是放鬆了幾分。
趙春雖看不上她,愛找夜遙的麻煩,但說到底,她也隻是一位母親,在有能力幫到趙春的時候,夜遙也不會因著之前的齟齬而袖手旁觀。
幾人又一起回了部隊,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錢哆哆不是主謀,且帶著他們救了陳宏仁,錢母便賠了趙春家點東西,此事便這麼過去了。
夜遙正事辦完了,便轉身朝著自己家裡走,而趙春突然叫住了她。
“程同誌,今天的事謝謝你。之前......是我不懂事,老是針對你,今後不會了。等哪天你方便的話,我會上門道謝。”
夜遙挑了挑眉,頗有幾分訝異,要知道,這絕不像是趙春會說出來的話,簡直有點魔幻了。
不過她也不是揪著前事不放的人,夜遙朝她笑著點了點頭。
“趙春姐,既然今日說開了,那日後就不要提這件事了。我們日後好好相處便是了,也不用登門道謝了,這不是什麼大事。”
夜遙此話說得大氣,趙春應了一聲,就抱著孩子回了家。
夜遙也回了自己的家,她一進屋,就被賀岩抱住了。
“怎麼才回來?”
夜遙見他擔心,便把此事與他說了。
“康康很乖,人緣也不錯,我不擔心有人會欺負他。不過如果我們再生孩子,可得注意點這方麵,自家孩子被欺負了多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