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因為自己好不容易折騰到二十級的角色就這麼被洗空了而後悔,因為在這之前已經有太多人死去了,比起那些身上有不少好東西、任務貢獻度比我高很多的玩家夥伴,我的損失根本算不了什麼;比起那些沒有第二次機會的npc戰友,現在能坐在電腦前喝著果汁寫日記的我更是足夠幸運了。
如果非要說遺憾的話,那就是沒有機會親眼看到米莎郡光複,沒能和大家並肩作戰到最後一刻吧,我新建的角色出生在不知道哪個野山上,引導任務是【出山】,現在還沒完成呢。ps:種族忽然從精靈變成了侏儒感覺打開了新世界)
總而言之,讓我們重新回到最終階段,聊聊我掛掉之前的事兒吧……
因為篇幅有限,所以我接下來會省略一些自己不甚了解的細節,等徹底了解過情況後重新編輯補充。
黑梵大佬預先安排的基洛夫特攻隊取得了巨大戰果,那艘我至今都沒完整)見到過的空飛艇不但成功把忘語殿下,呃……之前說習慣了,其實應該是晨忘語小姐姐和公主衛隊送到對岸,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更是利用大規模空投乾掉了數千隻怪物,儘管當時我所在的大部隊還在南下的路上,但一直沒撤回來的兩支鷹眼小隊卻目睹了全過程,其中一個不願透露姓名但這些日子都在追連載的兄弟通過私聊儘可能地對我進行了一番描述。
總結一下就是——爆炸、爆炸、爆炸和爆炸。
我的腦補能力有限,但那位兄弟表示自己已經儘力了,因為那艘基洛夫號確實沒有涉獵過任何與爆炸無關的東西,就連它最後一次攻擊,都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巨大的炸彈砸進了那些怪物中間,引發了一場更加劇烈的爆炸。
我或許能稍微想象到一點了……
不久之後,我們在刻意降低速度的情況下抵達了目的地,距離砂瓦城前長橋不足一公裡的空地,先一步出發的黑梵大佬和騎士團已經在那裡等我們好久了。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怪物之外,就是同樣密密麻麻的溝壑與凹陷或者說是彈坑?),以及遍地都是的細碎零件與殘肢斷臂,我甚至看到了一根似乎兼具了鬨鐘效果的牙刷,它被插在半個頭蓋骨上,並在發出了一連串刺耳的嗡鳴聲後莫名其妙地爆炸了,把那個頭蓋骨炸出了好幾米遠。
西南方遠處還有一個搖搖欲墜的龐然大物,它看起來像是小半艘船,散發著滾滾濃煙,在大量突變者中間顯得分外引人注目。
那或許正是基洛夫號殉爆後的殘骸。
正當我下意識地開始發散思維時,堅守在遠處的科爾多瓦巨佬似乎放棄了攔截,讓那些已經被堵了整整一天的怪物衝宛若潮水般衝過了長橋,另一邊的援軍也做出了相同舉動,將那些突變者放了過去。
援軍是斯卡蘭公國的人,據說是很厲害的水上部隊,之前這條消息剛剛擴散開的時候極大程度地振奮了所有人,要知道此時此刻‘援軍’這兩個字的分量實在是太重了,哪怕隻有寥寥幾百人,也稱得上是一針強心劑。
因為我們這些幸存者全加起來也沒有多少個‘幾百人’。
總而言之,最終階段的鋪墊就這麼完成了,所有的突變者全都被忘語小姐姐所吸引,一股腦地向砂瓦城的方向湧去,而機動力最高的騎士團也緊跟著發動了衝鋒,追在那些東西屁股後麵儘可能地收割著人頭,而以我們敢死隊為首的聯合部隊殘部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繼續保持著體力。
最終,當所有突變者都衝進了城裡之後,騎士團停止了追擊,而我們也在路上成功與科爾多瓦巨佬、斯卡蘭公國的援軍以及之前一直遊離在附近的幾支隊伍成功彙合,至此,米莎郡所有的抵抗力量全部集結完畢,包括我在內的每一個大頭兵,都知道最終的戰役即將打響了。
砂瓦城唯一敞開的北門被封鎖之後,我們的法師們開始點火,因為之前早有準備的原因,整座城在短短幾分鐘內就徹底被烈火吞沒了,被關在裡麵的是數千隻突變者以及忘語小姐姐他們一行人。
如果說我們是敢死隊的話,那他們就是赴死隊,除了身為玩家的忘語小姐姐之外,其他人的生還幾率幾乎是零。
很多人都在低聲祈禱著,希望能有奇跡發生,希望那些人能夠幸存下來,與身份、地位、貢獻都沒有關係,包括我在內的絕大多數人,估計都隻是不希望那慘烈的犧牲再繼續下去了,無論犧牲者是地位尊崇受人愛戴的聖女殿下,還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戰士。
要被刻在英靈碑上的名字已經夠多了。
我環視著周圍那一張張疲憊的麵孔,想將他們銘刻在腦海裡牢牢記住。
“你猜,咱們衝進去後,能夠活著回來的人能有多少?”
旁邊一個不認識的侏儒盜賊忽然衝我眨了眨眼,意義不明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
不善言辭的我很老實地小聲回答,然後向他反問道:“您覺得呢?”
“我?我也不知道。”
他不置可否地對我聳了聳肩,語氣悠然地說道:“能多一點自然是好的,但就算我們全都死在這裡,隻要能把那些東西徹底消滅,也算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我輕輕點了點頭,對他的想法表示讚同。
“我叫布魯茨,布魯茨?骰影。”
穿著一套褐色皮甲的侏儒盜賊似乎很想跟我多聊兩句,頗為自來熟地笑道:“之前在伊奈鎮封鎖線幫忙,前幾天剛輾轉到這邊,你可以叫我骰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他看向我的時候神色很是沉重,雖然麵帶笑容,但給人的感覺卻有些壓抑……或者說是沉痛。
他顯然是個很有故事的npc。
“很高興認識你,骰子,我叫賽麗亞,是霍弗城的菜鳥傭兵。”
我也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直截了當地向對方問道:“你似乎有什麼心事。”
這並不難猜,因為一個沒有心事的人不會露出那種表情,我隻希望他的心事比較正常,而不是因為我長得像她前女友或老同學這種糟糕的原因,因為當時深感壓抑的我確實也想找個人聊聊天,哪怕隻是些沒有營養的話也好。
“嗬嗬,可以這麼說吧,因為你忽然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結果他竟然還真說了這樣一句話,差點就讓我以為‘日記’係列終於要開始往狗血向展開了。
我乾笑了一聲,出於想儘快結束這段對話的原因,不怎麼走心地回了他一句:“哦,那還真是蠻巧的。”
“那個女孩也是個精靈。”
自稱骰子的侏儒盜賊有些悵然地歎了口氣,愣愣地說道:“跟你一樣是綠頭發,個子小小的,很年輕,估計還不到一百歲……”
說實話,被一個侏儒表示自己‘個子小小的’,真心是一種很微妙的體驗,至於最後那句‘很年輕,估計還不到一百歲’我已經懶得吐槽了,畢竟精靈確實挺能活的。
我‘哦’了一聲,雖然並沒有顯得不耐煩,卻也沒有很熱情地呼應他。
結果他又苦笑著補充了一句:“殺掉那個女孩的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麼。”
我那會兒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因為骰子緊接著便用力擺手道:“呃,你彆誤會啊……”
我沒法不誤會,我就差拔腿就跑了我。
‘你長得像一個人,我把那人給殺了,好遺憾都沒來得及問名字。’
聽聽這是什麼話……
直接就把畫風從狗血向歪到獵奇向了。
“那個女孩被瘟疫感染了。”
在我馬上就要借故離開的時候,他彆過頭去輕聲道:“她想穿過伊奈鎮封鎖線,離開當時已經快要變成人間地獄的米莎郡,但她感染了,就算她再怎麼年輕、再怎麼無辜,她終究還是感染了。”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悟了他之前看我的眼神為何會那麼苦澀,並為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感到羞愧,組織了好半天語言才小聲問道:“所以你……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