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沒想到趙大老板竟然會提出這麼個要求,但他並沒拒絕。
來者是客,更何況雖然趙威鵬跟趙軍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的行事為人都得到了趙軍的認可。
隨著趙軍答應,趙威鵬和趙軍、解臣一起拖拽著棕熊下山。
隻見一大胖子,肩挎麻繩,雙手緊緊攥著麻繩一頭,胖大的身體前傾,臉上肥肉緊繃。
麻繩另一頭,拴在棕熊腿上,隨著趙軍喊著號子,三人一起用力,拖著大棕熊在雪地中行走。
下到山下,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了,此去與王強、黃貴等人彙合還有七八裡地的路程,趙威鵬氣喘籲籲地坐在棕熊腰間,他是說啥也不往前走了。
“侄兒啊,我不行了。”趙威鵬愁眉苦臉地對趙軍說“肚子都咕嚕、咕嚕叫了。”
“小弟呀。”趙軍問解臣說“兜裡是不是有乾糧?”
“有!”解臣先是答應一聲,然後反問說“軍哥,咱吃飯呐?”
“我不餓,我去找老舅他們。”趙軍往來的方向一揚手,緊接著對解臣說“你攏堆火,跟趙叔你倆吃口飯。”
“哎!”解臣道“軍哥,那你慢點兒。”
趙軍點下頭,對趙威鵬說“叔啊,我去找他們爬犁去,你跟小臣擱這兒墊吧一口,完了咱晚上吃好的。”
“嗯呐,那你去吧。”趙威鵬擺著胖手,道“我們在這兒等你。”
“那行。”趙軍應了趙威鵬一句,然後看向解臣說“小弟,你們加點兒小心哈。”
“侄兒,你就放心吧。”還沒等解臣搭話,趙威鵬就接上了趙軍的話茬,隻見他信心滿滿地拿過旁邊衝鋒槍,道“有你叔在呢,你怕啥的?”
他不這麼說還好,他這麼一說,趙軍立刻想起了張援民。一想起張援民,趙軍整顆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趙軍想了一想,便從肩上摘下槍,舉槍朝天連打三槍,這是為了驚走附近野獸。
三槍過後,趙軍關保險把槍背上,再次叮囑趙威鵬、解臣後,他才動身去與王強等人彙合。
趙軍走後,趙威鵬拍打下坐下的棕熊,然後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小解呀!”
“趙叔。”聽到趙威鵬呼喊,解臣連柴火都顧不上撿了,跑過來問道“咋的啦?”
“哎?”趙威鵬問解臣說“我給這熊皮扒下來做個大衣行不行?”
“不行。”解臣搖頭笑道“趙叔啊。這玩意可老沉了,做完了你也穿不了。”
說到此處,解臣稍微頓了頓,道“做個褥子行,熊皮褥子鋪上可暖和了。”
趙威鵬聞言,卻道“我還是想做個大衣,穿不了掛家也好看。”
“那倒行。”解臣說話時掃了那熊一眼,然後苦笑道“叔,這熊瞎子讓你打那樣,還咋做衣裳了?”
那熊瞎子前胸、後背讓趙威鵬打得跟篩子似的,做衣服也全是槍眼。
“這你就不懂了。”趙威鵬笑道“這子彈眼兒都是戰鬥留下的痕跡,是我英勇的見證。”
解臣聞言嘴角一扯,哢吧、哢吧眼睛沒說話,轉身繼續去撿柴火。
幾分鐘後,解臣幫著柴火回來,將柴火扔在地上後,解臣拽過旁邊的挎兜子,從中拿出個麵袋子。
麵袋子裡是三層紗布口袋,看到解臣從紗布口袋裡拿出的乾糧,趙威鵬眼睛一亮,道“菜簍子?”
這幾天黃貴、薑偉豐和陳家兄弟在解家新買的房子住,他們早晨也不來趙家吃飯,直接去隔壁江家跟老太太、解孫氏她們搭夥。
昨晚從趙家回來,劉蘭英發了一盆苞米麵,解孫氏剁了四顆酸菜,今早蒸了三鍋酸菜簍子。
這幾天趙家幫極速壯大,大煎餅消耗量也增加不少,趙家僅剩下的一斤多不夠趙軍他們今天上山,於是劉蘭英就給解臣裝了十來個酸菜簍子。
趙威鵬老家是葫蘆島的,小時候吃供應糧時,家裡也常做這個。但後來家裡條件越來越好,趙威鵬再也不碰苞米麵了。
二三十年後,總有人提倡食用粗糧更健康。但對趙威鵬這年紀的人來說,小時候吃苞米麵吃多了,吃得他討厭這東西。
可今天冷不丁出現的酸菜簍子,瞬間勾起了趙威鵬童年的回憶。
“叔。”解臣對趙威鵬說“咱湊合一口。”
“行,行。”趙威鵬連連點頭,看著解臣用樹枝把菜簍子串上,趙威鵬直直地看著被解臣插在雪地上的菜簍子,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小前兒我老爹老媽都在外頭上班,我在屯子跟著我奶。”趙威鵬似喃喃自語,但解臣聽得一清二楚,隻聽他說“我樂意吃包餡,但那前兒誰家能有啥呀?老太太一到冬天就給我包這個,酸菜、苞米麵這都是家有的。但那老太太和餡也和兩樣的,給我吃的,裡麵就擱大油;她吃的,裡頭啥也不擱,就是酸菜。”
“咱這裡也有油。”解臣心直口快地說“還擱油滋了了呢。”
趙威鵬嘴角一扯,他少的是那口油滋了嗎?他少的是當年那個給他包菜簍子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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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串菜簍子插在火堆周圍,解臣叮囑趙威鵬想著給乾糧翻麵,而他繼續去周圍抱柴火。
從家出來折騰這一上午,菜簍子裡麵都凍了,插在離火堆較遠的地方,慢慢烤著解凍。
趙威鵬搓搓雙手,然後在火前攤開取暖。
等解臣再次抱著柴火回來,他把柴火扔在一旁,緊接著對趙威鵬說“趙叔啊,你先起來。”
“嗯?”趙威鵬下意識地起身,見解臣扯著棕熊一條胳膊,將其拽得露出胸膛。
解臣取出刀,將棕熊膛裡割下一小塊肥肉,用刀尖紮著在火邊烤了烤。
肥肉一烤,很快冒出油脂。解臣將熊油抹在菜簍子上,看得趙威鵬連連點頭。
苞米麵乾糧雖是粗糧,但抹油煎烤後的滋味,比烤、炸饅頭片更好。
等解臣和趙威鵬吃飽,趙軍、王強等一幫人步行著過來了。
解臣、趙威鵬所在是可行車的運柴道,解放汽車和東方紅拖拉機都能走,爬犁就更沒問題了。
但馬遠遠嗅到棕熊的味道,說啥也不往前來了。
馬跟牛還不一樣,要是強行趕馬前來,容易給馬弄毛了。
沒辦法,隻能遠遠停下爬犁,將馬拴在樹上後,眾人過來拽熊。
熊離馬越來越近,馬嘶吼著扯動綁在樹上的韁繩。
上爬犁返程,先到129楞場,按著趙軍和汪鳳海的約定,趙軍找到驗收員馬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