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利屯,邢智勇家。
趙軍、李寶玉、胡滿江、邢智勇,還有一個叫李虎的,五個人坐在炕上,圍坐著炕桌吃著飯。
在另一個屋裡,邢智勇的媳婦帶著兩個孩子另開了一桌。
這也是東北的規矩,家裡來客人了,女人和孩子就不能上桌。
趙軍和李寶玉不喝酒,一個勁兒的悶頭猛吃。而胡滿江、邢智勇和那個叫李虎的,三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
幾杯酒下肚,李虎就開始吹,吹他和邢智勇打獵如何如何的厲害。
趙軍看著吹吹噓噓的李虎,麵上不露聲色,心裡卻十分鄙夷。雖然今天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李虎,但上輩子他就知道這是個什麼貨色。
趙軍不言語,一旁的李寶玉可就不乾了,李寶玉心想:“你要真厲害,還能跑到永安屯來搬我們哥倆?”
這話雖然不能說出口,但卻不妨礙李寶玉和李虎對著吹。
“我哥倆今天在35大班,就往蛟河去那崗岔子下邊兒,乾死個四百多斤炮卵子呢。”李寶玉驕傲地說道:“我哥倆肉都沒管,今兒就跟你們來了。”
一旁的胡滿江聞言,忙放下酒杯,向趙軍問道:“大侄啊,真的假的?”
“真的。”趙軍笑道:“也就四百剛出頭。”
“那豬扔山上行啊?”胡滿江繼續追問。
“沒事兒,明天我爸找人去拉。”趙軍應付完胡滿江,然後問邢智勇道:“二姐夫,你們發現那黑瞎子是蹲倉子的?還是走駝子?”
“走駝子的。”邢智勇答道,在趙軍家時,他沒來得及說。
而趕路途中,因為邢智勇要趕爬犁,也就沒法跟趙軍說話。
等回到了他家,胡二丫早就準備好了飯菜,而且那都六點多了,三個人也餓了,便直接上炕乾飯。
邢智勇此時是有點喝高了,比比劃劃地給趙軍、李寶玉介紹了下事情原委,期間李虎還在一旁插話。
最後他們一頓白話下來,趙軍和李寶玉有點沒聽明白,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等吃喝完了,胡滿江年紀大了,先行一步回了家。而李虎要走時,邢智勇親自把他送出門去。
到了門外,李虎突然一把拉住邢智勇,對他說:“大哥,我看那叫趙軍的小子背槍了,明天可注意點,不能讓他把那黑瞎崽子打死啊。”
“嗯,我知道了。”
這倆人商量啥呢?
原來,這倆人自入冬就在林場乾臨時工,趕爬犁拉套子。
他們所在的這個小組,一共有二十張爬犁,四十幾個工人,伐、打、造全包。
伐就是伐樹放木,把大樹放倒。
打就是打枝,把被放倒的大樹上的樹枝全用大斧打掉。
造就是造材,鋸成一段一段的。
然後,再用牛、馬爬犁往山下拉。
三天前,他們這個小組的油鋸手、油鋸助手上山放樹,把樹放倒以後,倆人就到一邊抽煙去了。
他們卻是不曾看見,那大樹樹乾三分之二往上的地方,有一個樹洞,大樹砸倒在雪地上之後,一個黑色的毛球從洞裡滾了出來。
毛球在雪地上一滾,便伸展開來,是一隻身長不到一米的小黑熊,看其體重約在八、九十斤。
小黑熊好像被摔懵了,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就在這時,那樹洞裡拱出了一隻大黑熊。
這隻母黑熊體重大概在二百五、六十斤,它們被叫做黑瞎子是因為視力不好,但它們的嗅覺極為靈敏,絕對在狗的十倍以上。
大黑熊聞見遠處有不明生物的味道,連忙帶著小黑熊順坡往崗子上爬去。
而兩隻黑熊從現身到離開,在一旁抽煙、聊天的油鋸手和油鋸助手都毫不知情。
等抽完了煙,倆人拿出斧子準備打枝,可剛到樹前,就發現了那一連串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