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牲口身上都有味兒,主要還是今天抓的多。
這時,張援民才上來,一到趙軍跟前,他就為自己表功道:“兄弟,那麅子讓我收拾乾淨兒的,腰子啥的我都先掛一邊了。”
說完,張援民看了一眼那被安置在一起的四個麅子,不禁笑道:“兄弟,這真沒少整啊!”
“嗯呐。”趙軍淡淡一笑,而解臣在旁問道:“軍哥,這不能是一幫麅子吧?”
“不是。”趙軍手往周圍半空中一比劃,道:“鹹鹽味兒把周圍麅子都整來了。”
說著,趙軍往那做陷阱的樹頭上一指,道:“你瞅那凍青,還都給吃了。”
“可不咋的!”張援民笑道:“它們還來回舔鹽鹵子呢,咱就是捉腳少,要不還能多逗扯幾個。”
“行啦,大哥。”趙軍笑著微微一揚頭,道:“這就夠過兒啦。”
說完,趙軍往上一指,道:“咱往上去!”
三人又往上走,在最上頭那個陷阱周圍,臥著兩隻麅子,都是後腿踩了捉腳,看見人來了,一個勁兒的哀嚎,也不知道是罵人還是求饒。
但不管它們吵啥,趙軍、張援民、解臣也不管那個,拿繩子把倆麅子捆好,張援民背起一隻麅子,他讓這麅子肚子貼著自己脖子,捆在一起的兩條前腿搭過張援民左肩,兩條後腿搭過張援民右肩。
張援民抬雙手分左右一握麅子腿,就這麼扛著往下走。
另一隻則由解臣扛著,至於趙軍嘛。這一年多來,除了趙有財和陳學義,一般沒人強迫他乾活。
三人下到山二肋,這裡還有四隻麅子。這回趙軍沒法偷懶了,他背起一隻麅子,然後此處還剩下三隻,仨人一會兒還得再來一趟。
三個陷阱,十二個捉腳,一共逮住了九隻麅子,七活兩死。
三人來回折騰了三趟,在將麅子都運上車以後,三人拿著水壺輪流喝著水。
喝水也是趙軍先喝,趙軍喝了兩口,就把水壺遞給了張援民,然後回頭問解臣道:“解臣啊,你跟我解娘今天不回去了,是不得告訴我解大哥、解大嫂一聲啊?”
“哎呦媽呀!”解臣猛然瞪大了眼睛,可不是嘛,昨天下午打電話,信誓旦旦地托人告訴解忠和劉蘭英,今天中午他們娘倆就到家。
而現在,都快十一點了!
解臣從張援民接過水壺,狠狠往嘴裡灌了幾口,然後將其交給趙軍,轉身就往車前跑。
“唉呀!”看著急匆匆的解臣,趙軍歎了口氣,搖頭道:“這是乾啥呢?”
等趙軍上了副駕駛,對解臣說:“行啦,兄弟,左右也都這樣了,你也彆著急了。等回屯子,咱上屯部去,再往家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一聲。”
解臣一想趙軍說的沒錯,已經都這樣了,估計大哥、大嫂不能生氣……吧?
汽車啟動,沿著山路往回返,後車箱裡麅子感受著顛簸,一個個嗷嗷直叫。
但等到來時趙軍所指示的位置,當解臣把車停下時,這些麅子又都蔫了。
這是暈車啦!
三人從車上下來,趙軍站定環視周圍,張援民湊過去問道:“兄弟,怎麼整啊?”
趙軍抬手往車上一比劃,道:“給那套子都拿下來!”
昨天下午,張援民按照趙軍的吩咐,使鐵絲圍小腳套。
這套子跟套雞的套子差不多,但卻是連體的,五個為一組,張援民一共圍了十組,使鐵絲紮一起扔在車上。
張援民和解臣帶著手套將套子從後車箱上拿下來,跟著趙軍上山。
這片山場可就鬨了,各種針杆、趴棵,趙軍帶著二人來在一棵雞樹條子樹前。
氣溫一到零下,山間草木七零八落,這雞樹條子周圍乾枯一片、枯草、亂枝七橫八豎。
“大哥!”趙軍對張援民說:“你倆把套子扔下,完了去摟點樹枝子過來。”
“要啥樹枝子啊?”張援民問了一嘴,卻聽趙軍道:“啥樹枝子都行,一米來長,你看著整。”
“好嘞!”張援民答應一聲,帶著解臣往旁邊去了。
趙軍則把樹周圍清理了一下,然後從兜裡拿出個小紙包,將其打開後,裡麵包的是一堆雞樹條子的籽。
上個月的16號,也就是下大雨李如海撿回小猞猁的那一天。
那天上午,趙軍背槍準備進山,路遇馬玲趕集。馬玲說要去買毛線,給趙軍織脖套,說的趙軍心裡暖暖的。
而等趙軍剛一出屯子,在山場外圍就遇著兩隻狐狸,那兩隻狐狸怕被趙軍打回去做成狐狸圍脖送馬玲,就拿一隻野雞跟他買命。
趙軍收了野雞、放了狐狸,然後進山劃拉了兩把雞樹條子的籽兒,拿回來將其放在南邊窗台上曬乾。
如今,這些種子是派上用場了!
昨天趙軍說要下套套沙半雞,不管是張援民,還是王強等人,都想不通趙軍會使什麼東西做誘餌。
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要想套野雞的話,在黃豆地裡,得使黃豆做藥豆;而在豆角地裡,就得使芸豆做藥豆。
而家裡有的糧食、穀類,山裡都沒有,拿啥抓沙半雞啊?
此時趙軍卻是給出了答案,在雞樹條子底下布置陷阱,那誘餌就用雞樹條子的籽!
雞樹條子是一種樹,它5、6月份開花,9、10月份打籽,現在樹上打的籽幾乎都被鳥獸啄食的差不多了,趙軍把提前準備好的籽轉圈往樹根周圍撒了一圈。
等張援民、解臣一人抱著一捆樹枝子回來,趙軍又讓二人將樹枝一根根圍在雞樹條子樹根的周圍。
不是緊貼樹,中間要留六七十公分的距離,然後樹枝向樹乾傾斜,四五根樹枝圍一組,兩組之間留出間隙,而這間隙能容沙半雞鑽進去,也恰好正對著套子口。
當沙半雞發現雞樹條子籽,順著樹枝的縫隙往裡一鑽,必得踩中套子!
鐵絲圍的套子,五個為一組,可以直成一條線,也可以帶著弧度。
如此將兩組套子布在樹下,三人又去尋下一棵雞樹條子樹。
等把陷阱都布置完,張援民衝趙軍一豎大拇指,道:“兄弟,大哥是真服你了!”
“哈哈哈……”趙軍哈哈一笑,卻聽張援民繼續道:“我這半輩子,就服過倆人,一個是我爹,一個就是你呀。”
張援民要是不提他爹,趙軍還感覺好點兒,此時張援民一提他爹,趙軍咋感覺張援民剛才那話不是在誇他呢。
而此時,解臣也在一旁拍馬屁,道:“軍哥,我這不懂,我都看出來了,這沙半雞兒,咱也不能少整啊?”
趙軍聞言淡淡一笑,道:“今天撿麅子,明天咱來,咱就撿沙半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