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強回去以後,王美蘭就讓張援民、解臣把一扇排骨都剁了,然後切了兩顆酸菜燴到裡麵,燉了滿滿一大鍋。
平時菜多的時候,大夥都有種不知吃哪個好的感覺。而今天就這一個菜,男女老少啃著排骨、吸溜酸菜,感覺有滋有味的。
與此同時,林業局家屬區二單元一樓一門。
楚安民的老娘安秀蘭,正吃力地啃著野豬排骨肉。
老太太今年六十八了,看著眼前咬不爛的野豬肉,稀疏的眉毛皺在一起。
“老閨兒!”安秀蘭衝廚房喊道:“這肉沒烀爛呐。”
在這邊,公婆習慣管兒媳婦叫老閨女,上歲數的人更是直接叫老閨兒。
老太太話音剛落,楚安民的媳婦劉紅梅一邊拿抹布擦著手,一邊從廚房裡出來,對安秀蘭道:“媽呀,就那玩意了,咋燉也不爛了。”
說著,劉紅梅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表,對老太太道:“都燉多半天啦?”
“是啊!”桌上除了安秀蘭以外,還有個年輕的姑娘,她是楚安民的小女兒楚小雪。
此時,楚小雪接茬道:“我中午回來,就看我媽給肉燉上了。”
“唉呀!”劉紅梅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夾了塊紅燒排骨,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說道:“他們昨天給豬拽食堂,擱屋裡緩一宿。今天上午扒完了,老楚他秘書給咱家送一扇排骨、一個大腿。我尋思大腿留著包餃子,就把排骨剁完烀上了。焯前兒,我就覺著這肉不對。”
說完這番話,劉紅梅看老太太歪著腦袋、呲牙咧嘴地嚼著排骨肉,不禁勸道:“媽呀,要不行彆吃啦?”
“那不白瞎了嗎?”安秀蘭嘴裡含著肉,嚼不爛、咽不下去。吐了,老太太還舍不得。
其實他家真不缺肉,但那年頭過來的老人,飯粒掉地上都得撿起來吃了。
什麼不衛生啊?
再不衛生,他們也不會浪費糧食。
糧食尚且如此,何況肉呢?
“這啥肉啊?”楚小雪把排骨往碗旁一丟,看向劉紅梅道:“以前吃那野豬肉也不這樣啊?這誰給我爸拿的呀?”
劉紅梅深深地看了楚小雪一眼,道:“這要彆人給拿的,那還好了呢?”
“嗯?”楚小雪一愣,就聽劉紅梅道:“這是你爸打的。”
“啥?”楚小雪眼睛不大,但也瞪得溜圓。她平時上學,今天剛回來,還不知道她爸的英雄壯舉。
劉紅梅一撇嘴,道:“那天你爸上那個……什麼地方啊,拿槍打的炮卵子,六百多斤呢。”
“我爸?”楚小雪驚訝地道:“我爸還能打獵呢?”
“嗯呐!”劉紅梅沒好氣地道:“打這麼個豬,嘚瑟好幾天了。”
“這是說啥呢?”安秀蘭護短,聽彆人說她兒子,立馬就不樂意了。
劉紅梅和楚小雪相視一眼,眼看著老太太咬了一口野豬排骨後,忽然發出“唉呀”一聲,可是把那娘倆嚇壞了。
年紀大了,牙口本身就不好,硬咬這野豬肉,更是給老太太門牙扯活動了。
“奶呀!”楚小雪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急道:“你彆吃那肉了,你吃點白菜得了!”
當楚小雪說這話時,楚安民正開門進來。聽著這話,楚安民頓時就急了!
再加上一下午沒少喝,楚安民直奔楚小雪就來了!
“哎!”眼看楚安民進來,劉紅梅喊道:“你咋不換鞋呢?”
可此時的楚安民根本沒搭理她,抬手指著楚小雪吼道:“你特麼說啥呢?啥玩意不讓你奶吃啊?”
楚小雪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被楚安民給喝懵了,這年頭可沒有慣孩子的家長。
安秀蘭見狀,連忙起身攔道:“兒啊,你乾啥呢?”
“媽!”人一喝多就多愁善感,楚安民回身摟住安秀蘭,道:“這肉是你兒子打回來的,你多吃!”
“媽吃不了……”安秀蘭苦著臉道:“兒啊,你整回來這是啥肉啊?”
楚安民:“……”
……
酒足飯飽,各回各家。
當一家三口回到家以後,小鈴鐺上炕焐被,楊玉鳳拿著暖壺往盆裡倒了開水,端到張援民麵前道:“來,他爸,洗腳。”
“讓閨女先洗唄。”張援民說了一句,小鈴鐺就道:“爸,你先洗吧。”
張援民也沒拒絕,伸手脫下襪子扔在一邊。
等洗完腳,張援民一抬頭,就見楊玉鳳把抹布遞了過來。
“今天這咋的啦?”張援民笑著接過抹布,感覺有些不對勁呢。
“老張啊!”楊玉鳳側身往炕沿邊一坐,看著張援民道:“你今天真給我長臉!”
“嗯?”張援民一怔,就聽楊玉鳳道:“你說,我跟你倆過這些年,閨女都這麼大了,咱也沒過過幾天好日子。但我跟著你,我感覺挺好。”
“這是說啥呢?”張援民有些發懵,楊玉鳳則繼續道:“那幾年我媽她身體不好,完了給老太太吃藥啥的,你也從來不說啥。”
“那說啥了?”張援民笑道:“你媽不也是我媽嗎?鈴鐺她爺以前,你不也伺候嗎?”
“哎呀!”楊玉鳳聞言輕歎一聲,道:“今天呐,一聽說你給兄弟救了,我這心裡跟你可驕傲了!”
“嗯呐!”小鈴鐺在旁邊道:“我放學聽完,我都覺得自豪。”
“哈哈哈……”張援民大笑,道:“是嗎?”
“嗯呐!”楊玉鳳點頭,道:“咱兄弟對咱那麼好,當時你要是跑了,我可是沒臉活了。我找個繩,我就上吊。”
“嗯,嗯。”小鈴鐺在旁邊點頭,道:“我就得跳河。”
“去!”楊玉鳳回手拍了小鈴鐺一下,一家三口哈哈大笑,小鈴鐺一把抱住張援民,張援民哈哈笑道:“媳婦、閨女,你倆就看我的吧,我過兩天還讓你倆驕傲、自豪。”
楊玉鳳、小鈴鐺臉上笑容瞬間凝固,娘倆:“……”
那天請假欠一章,這章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