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回到酒店後,不禁陷入沉思。
他去美國已經有五年,五年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但在秦浩看來,馬三依舊還是那個馬三。
其實這跟宮寶森的教育方式也有很大關係。
宮寶森屬於典型的封建大家長,嚴於律己也嚴於律人,在對孩子的教養上,他更是一板一眼,要不是宮若梅很小的時候就跟著他一起生活,恐怕現在還是把規矩看得比什麼都重。
從根上來說,宮寶森對馬三其實是比對宮若梅更上心的,畢竟宮若梅是個女兒家,雖然傳藝但不能繼承他的事業。
所以從小宮寶森對馬三就格外嚴厲,一點事情做錯了就會動用家法。
可以說馬三從小就活在宮寶森的陰影之下,小時候或許還好,有一個強有力的臂膀為自己遮風擋雨,可長大之後,隻會覺得約束、壓抑,一個人在叛逆期的時候沒有叛逆,必然會在後麵加倍找補回來。
原本,秦浩是打算把宮寶森接到美國,至於國內的事情,就由著馬三去折騰了,要是馬三當了漢奸,自然有人會去收拾他。
但是看宮寶森的態度,肯定是不願意長時間待在美國的,這事他就不能不管了。
翌日,萬國大飯店。
“喲,三爺您來啦,我專門給您留了包廂,這就領您上去。”夥計屁顛屁顛的迎上前。
馬三一抖身上的外套,身後兩個小徒弟立馬接住。
“用不著,今兒三爺有人請,帶我去巴黎雅間兒。”
“好嘞,您樓上請。”
在夥計的引領下,馬三一行來到包廂門口,夥計正要開門,卻聽裡麵傳來一個聲音。
“師兄,今兒個我有些事想跟你單獨聊聊,其他不想乾的人,就去隔壁包廂吧,我已經準備好了酒菜。”
馬三臉色微變,不過隨即瞥了一眼身後一眾小徒弟“聽見了嘛,你們師叔請客,吃的喝的都算他的,還不多謝你們秦師叔。”
“哎,謝秦師叔。”
等徒弟們都進了隔壁包廂,馬三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才換上一張笑臉推門而入。
“師弟,你這馬上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不好好籌備婚事,怎麼還想著找我喝酒啊?”馬三大馬金刀的坐到秦浩對麵。
秦浩淡淡一笑“就是因為馬上要成親了,想著以後可能也沒多少機會再跟師兄促膝長談,所以提前請師兄喝幾杯。”
“好啊,那師兄就陪你喝兩杯,要不然哪天你跟師妹去了美國,咱哥倆想一起喝頓酒,還真麻煩。”
“不麻煩,師兄要是想去美國,我隨時都可以安排。”
似乎是聽出了秦浩的意有所指,馬三臉色一變,一想到昨晚秦浩跟宮寶森說的話,頓時怒火中燒,出言譏諷道。
“唉,我是真羨慕師弟你啊,天資卓絕,從小就深得長輩愛戴,現在又要娶師父的掌上明珠,不像我,一個孤兒,凡事都得看彆人的臉色。”
秦浩倒酒的手頓了頓“孤兒?據我所知師叔可是一向拿你當兒子看待,以師叔在江湖上的地位,誰又敢給你臉色看?”
馬三聞言一陣冷笑“老爺子的確拿我當兒子管教,咱倆第一次見麵,他就罰我在雪地裡站了一個時辰,這事你該不會忘了吧?”
從馬三這句話裡,秦浩已經有了答案,於是連喝了三杯酒。
“昨晚,是你在門口對吧?”
馬三心頭一震,但隨即一口飲儘杯中酒,直接砸在地上“沒錯,昨晚你跟老爺子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我做夢都想不到,你這次回來,是專門給我上眼藥的。”
“秦浩!我們倆也算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我自問也沒得罪過你,你為什麼要害我,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在老爺子手底下鞍前馬後,多少次死裡逃生才等到今天!”
麵對馬三的質問,秦浩沉聲道“師叔當年在教我八卦刀法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刀的真意不在殺,而在藏。”
“你就是一把刀,用好了可以傷人,用不好,就會傷己,若是師叔年輕個十歲,還能壓得住你,我也不會當去當這個惡人。”
“師叔說過,你這些年也算是為我們這一門爭光的人,形意八卦門能有今天的榮光,曆經三代人的努力不容易,我不能讓它毀在你手裡。”
秦浩越說聲音也越冷,馬三是把好刀,但沒了刀鞘,太過鋒芒畢露,凡事爭先,做事不留餘地,很容易走上歪路,眼看明年就是37年,難保這小子不會去當漢奸。
“說得冠冕堂皇,全都是廢話,老爺子現在已經把位子傳給我,我既然坐上去了,誰要是想把我拉下來,我就跟誰拚命,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情麵講!”馬三一拍桌子,怒聲道。
秦浩一聲冷笑“馬三兒,看來這些年你是真覺得自己長進了。”
“哼,聽說你這些年忙著做生意,手上的功夫怕是落下了吧,我可一直沒丟!”馬三陰沉著臉道。
“好,就看你能不能坐穩那個位子,咱們走著瞧!”
秦浩說完,一甩手走出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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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望著秦浩的背影,臉色更加難看,他知道秦浩肯定不止是說說而已,剛剛就在秦浩背對他拉開房門的一瞬,他甚至想要動手解決掉這個麻煩,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一方麵是他沒有把握能偷襲成功,畢竟當年秦浩的強悍戰鬥力還曆曆在目,一方麵,今天這麼多人看見他跟秦浩在一個包廂裡吃飯,即便是得手了,事後也很容易被宮寶森查出來,對於老爺子的能量,他還是清楚的。
“師父,這位師叔挺大方啊,點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俺們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席麵呢。”一個徒弟醉醺醺的出來上廁所,差點倒在馬三身上。
馬三恨恨的道“媽的,一群酒囊飯袋,就知道吃!”
徒弟看著師父離去的背影,一時不知是該追上去好,還是繼續回去吃酒好。
從包廂出來後,秦浩就回到酒店房間,想了想,撥通了前台的電話。
“麻煩幫我接外線。”
“好的秦先生。”
沒多久,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師弟,這個時候你不籌備著接新娘子,找我有什麼事?”
“師兄,咱們有多久沒一起喝酒了?”
“嗨,想喝酒了你早說啊,等著,我這就去找你。”
沒多久,秦浩的房門就被敲響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一隻手拎著兩瓶老白乾,一隻手拎著用油紙包著的燒雞,笑盈盈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