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林若甫跟秦浩一前一後走出大殿。
林若甫臉色十分難看,不僅僅因為他在這一個時辰內連輸了秦浩五盤,每盤都被殺得片甲不留,更重要的是,原本他想請慶帝解除範閒跟女兒婚約的事情,卻始終沒有機會說出口。
“秦統領,年紀輕輕不僅武藝高強,就連棋藝都如此出色,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麵對林若甫言不由衷的誇讚,秦浩衝他使了個眼色“為人臣子,自當為陛下效命,當不得林相誇獎。”
“告辭。”
“秦統領慢走,有空來府上坐坐。”
另外一邊,範閒跳下馬車後就打聽到了鑒查院的所在,他拿著冰糖葫蘆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進了鑒查院的大門,一路上也沒人搭理他,最後還是拿著老師費介給他的提司腰牌才被帶到了鑒查院存放卷宗的地方。
好巧不巧,王啟年恰恰就是管理卷宗的文書,王啟年得知他是鑒查院的提司,突然跪下,痛哭流涕講述起自己悲慘的經曆,表明自己之前的行為都是為了家裡重病的妻女。範閒見他聲淚俱下,正將信將疑,一位侍衛突然推門進來,說是剛才碰到他夫人,讓他晚上記得買些蔬菜回家,王啟年沒料到謊言輕易被戳穿,一時間,空氣仿佛都在此刻凝結。
隨後,範閒讓王啟年幫忙找尋騰梓荊家眷的卷宗,王啟年借口卷宗太多一時難以查到,答應明天送到範閒府上,範閒不疑有他,又叮囑了王啟年讓他不要再賣“紅樓”,這買賣他要跟範思哲合作,王啟年也隻能肉疼的答應下來。
從檢察院門口,範閒伸手撫摸著他母親葉輕眉生前留下的碑文。
“我希望慶國之法,為生民而立,不因高貴而容忍,不因貧窮而剝奪,無不白之冤,無強加之罪,尊法如仗劍,破魎迷崇”
與此同時,秦浩回到兵馬司軍營後,讓親衛將那天抓來的幾名宮女放出去。
“統領,咱們這什麼都不問,就把人放了是不是不太合適?”
秦浩搖搖頭“事情都了結了,就放她們一馬吧,都是些小人物,生存不易,何必為難。”
親衛們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悸動。
一夜無話,轉過天,秦浩換上一身便裝,坐上馬車前往靖王世子府邸,昨日放了郭寶坤的護衛,算是給了太子麵子,赴靖王世子的約,也是為了向二皇子傳遞一個信息,他還沒有投靠太子,儘管使出手段拉攏他。
不過,當秦浩出現在靖王府門口時,立即引起了一眾女眷的議論。
“這便是秦統領?我聽說他乃是慶國最年輕的九品高手呢。”
“不止呢,我聽說他在八品的時候就接連擊敗了四顧劍首徒雲之瀾,跟苦荷大弟子狼桃,都說他跟北齊聖女是最有希望成為大宗師的強者。”
“不管他幾品,反正這樣的郎君我中意得很,你們彆跟我搶啊。”
“少自作多情了,秦統領這般家世品貌,能瞧得上你?”
女賓席一下子變得格外熱鬨,不少名門貴女差點當場就打了起來,直到一位紅衣女子的出現,現場瞬間一片死寂。
“哼,一個個還未出閣的閨女,如此做派,也不怕給家中長輩蒙羞。”
如果這話是彆人說的,這群貴女一人一口唾沫能噴死對方,可偏偏這人是葉靈兒,這位在京城女眷中,絕對是獨樹一幟的存在,論武力她是七品高手,論嘴皮子,她從來不跟人打嘴仗,能動手的絕對不嗶嗶,誰敢觸她的黴頭。
恰逢範若若陪著範閒進來,見狀也附和道。
“就是,在座的各位也讀了不少聖賢書,這禮義廉恥四個字,難道都不知曉嗎?”
葉靈兒原本還在為自己的表現沾沾自喜,聽到範若若的話,立即拉下臉,衝她輕哼一聲,轉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範若若對葉靈兒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剛剛之所以附和,隻不過是外部強敵環伺,臨時成為攻守同盟罷了。
二人的反應也惹得這群名門貴女一陣竊竊私語。
另外一邊,秦浩自顧自的坐在靖王世子身邊,李弘成招呼得也十分熱情。
範閒跟李弘成打了聲招呼後,就坐到了秦浩旁邊,恰巧這個時候郭寶坤也來了,還帶來了一位據說是在京城小有名氣的才子賀宗緯,看來這回郭寶坤也學乖了,專門找了個強援來幫忙。
“秦統領,那日多謝了。”郭寶坤狠狠瞪了範閒一眼,隨後立馬換上一張笑臉衝秦浩拱手行禮。
秦浩擺了擺手“郭公子不必客氣。”
郭寶坤剛剛落座,就對著範閒一通冷嘲熱諷,範閒也不是什麼唾麵自乾的性子,立馬就跟郭寶坤互懟起來。
最後還是李弘成出麵製止“今日乃是詩會,以詩會友,還是雅致些好。”
“好,那就以詩文論高下,就怕有些人從小在窮鄉僻壤長大,不曾習得詩文,狗屁不通啊。”
秦浩暗自搖頭,你說你惹他乾嘛,唐詩三百首懂不懂?唐宋八大家知不知道?這不是往範閒槍口上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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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自顧自的喝著酒,輕描淡寫的裝逼道“今日不論你們做多少首詩,我隻做一首。”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不過絕大多數人都用一種鄙夷的目光投向範閒,認為他是在吹牛。
“還隻做一首,我看你是不學無術,壓根做不出第二首來吧!”郭寶坤譏諷道。
才子賀宗緯也連聲附和“就是,沒有學識倒也無礙,如此狂妄便是人品問題了。”
“沒錯,此等人品,有何顏麵求娶郡主,你若是識相,就該立即滾回儋州去。”
麵對郭寶坤跟賀宗緯的擠兌,範閒依舊悠哉悠哉的喝著酒,反正他的目的也是為了退婚。
“你們先寫吧,我怕自己這首詩寫出來,你們就再也不敢動筆了。”
範閒說完,拍了拍肚子,衝李弘成拱了拱手“世子殿下,請問茅房在哪裡。”
“就在後院,青衣你領範公子去吧。”
“範公子請。”
範閒臨走前,還深深看了秦浩案桌前的宣紙一眼。
郭寶坤對著範閒的背影一通嘲諷“狂悖,如此狂悖之徒能做出什麼好詩來,還隻做一首。”
“郭公子不必與他計較,待會兒等他詩做出來,賀某自然有辦法叫他無地自容。”賀宗緯巴結道。
“哼,我就是看不慣這小子目中無人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