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書塾內傳來陣陣孩童誦讀聲。
“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秦浩百無聊賴的跟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念著,兩個月前他來到這個世界,融合了原主的記憶,一時也不知該是喜是憂。
喜的是,這回係統倒是給他安排了一個還不錯的出生,東昌侯府嫡子,也就是原劇中顧廷燁繼母小秦氏的娘家。
優的是,東昌侯府自從老侯爺去世之後就家道中落,原主的爹又是個紈絝子弟,家裡的錢財也都敗得差不多了,秦浩說是侯府嫡子,實際上在汴京這樣臥虎藏龍的地方,壓根算不了什麼。
“看來還是要靠自己啊!”秦浩看了看自己這小胳膊小腿,也就是十來歲的樣子,還好,總算是還有時間來改變命運。
有這麼一個侯府嫡子的出身,起點就比平民高很多了。
“哦,下學咯。”
秦家族學裡,先生剛走,課堂裡的孩童們就開始歡呼起來。
從古至今,孩子就沒有喜歡上學的,特彆是像古代這種枯燥的教學方式,能喜歡上學習才怪,什麼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不過是為了考上功名,有個好前程罷了。
秦浩剛從課堂出來,一個小廝就迎了上來,殷切的接過秦浩手裡的書袋,這玩意就跟現代的書包差不多,是用皮革做的,東昌侯府雖然沒落了,但是排場還是很講究的,用的是一整張的熊皮縫製,十分柔軟。
“少爺,您快上馬車吧,這日頭毒,車廂裡涼快些。”小廝不器說著掀開簾子,一股涼意撲麵而來,裡麵竟然放著冰鑒。
秦浩不由暗自搖頭,在古代沒有成熟的製冰技術,冰塊的儲存隻能靠冰窖,成本極高,東昌侯府都混到這步田地了,排場一點都不減,難怪日子過得艱難。
不過秦浩也沒有矯情,坐上馬車一路回到東昌侯府。
一般勳貴府邸的前門叫做中門,平時是不會打開的,隻有在來了貴客,或者是有什麼重要儀式,比如接旨、迎親的時候才會大開中門。
秦浩乘坐的馬車在側門停下,有著原主的記憶,秦浩倒也不用擔心迷路。
一路走來亭台樓閣,池館水榭,青鬆翠柏,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好一派侯府勳貴的奢靡景象。
不多時,秦浩就到了自己所住的院落。這裡距離後院隻隔了一堵牆,是侯府當家主母秦柳氏,也就是秦浩現在的母親精心挑選的,這邊秦浩喊一嗓子,那邊秦柳氏就能趕過來,也算是舔犢情深了。
秦浩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秦柳氏就帶著一眾仆役來了。
“浩哥兒,熱壞了吧?瞧著一腦袋汗.......”
秦浩有些尷尬,他可不是原主隻有十歲,秦柳氏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正值風韻猶存的時候,如此親密的舉動,難免有些不適。
“母親,孩兒有件事想要與您商議。”秦浩趕緊岔開話題。
秦柳氏見兒子一臉嚴肅的小表情,趕緊正襟危坐,臉上卻滿是笑意,顯然沒當回事。
“哦,浩哥兒打算跟為娘商議何事?”
秦浩正色道:“母親,孩兒不想去族學浪費光陰了.......”
“這,恐怕不好吧?要是讓你父親知曉,恐怕.......”秦柳氏還以為秦浩耍孩子脾氣,不想上學。
秦浩卻打斷道:“母親,孩兒的意思是,想要另謀名師,並非棄學。”
秦柳氏驚喜的望著秦浩:“浩哥兒所說當真?”
“自然當真!”
“好,好,等你父親回來,我便與他商議,一定為浩哥兒聘請一位名師。”秦柳氏滿口答應,東昌侯府雖然沒落,到底還是侯府,給侯府嫡子找個老師還是不難的。
秦柳氏陪著秦浩用過午飯後,一直看著秦浩睡過去,這才回到後院。
“去,把老爺請回來。”秦柳氏對身邊的樊媽媽吩咐道。
樊媽媽有些猶豫:“夫人,今日老爺當差,是否等老爺回來之後再商議?”
秦柳氏不屑的道:“什麼當差,不過是領了個城門司的虛職,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家秦樓楚館聽曲呢,是他聽曲重要還是我浩哥兒的前程重要?”
“是,老奴這就差人去請。”樊媽媽趕緊安排人手。
一炷香的工夫,當代東昌侯爺秦俊業就回來了,臉色通紅,顯然沒少喝酒。
秦柳氏看到他這幅浪蕩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今兒個侯爺好興致啊!”
秦俊業端著架子,微微皺眉:“不是有事與我商議嘛,有話就說,何必夾槍帶棒的!”
“哼。”秦柳氏冷哼一聲:“今日浩哥兒說不想去族學蹉跎光陰了,想要尋一位名師,將來走科舉之路。”
“噗,你說什麼?”秦俊業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秦柳氏又重複了一遍,得意的道:“我就說浩哥兒從小聰慧,將來必定能夠金榜題名,光耀門楣。”
秦俊業卻沒她這麼樂觀:“這浩哥兒進學不過兩載,怕是連蒙學基礎都沒打牢,現在談金榜題名也太早了些吧?或許隻是一時興起?或者是族學中與人鬨了彆扭?”
秦柳氏當即把秦浩的小廝不器叫了過來,詢問了最近秦浩的情況。
不器一五一十的回答:“回稟侯爺、大娘子,公子最近學問大有長進,族學的李舉人曾多次誇讚公子聰穎。”
秦柳氏很滿意:“我就說浩哥兒長進了,偏生侯爺還不信。”
秦俊業有些尷尬,揮退了小廝後,卻又犯了難。
“侯爺這又是為何?浩哥兒長進反倒是讓侯爺為難了,難道侯爺打算把爵位傳給庶子不成?”秦柳氏不陰不陽的諷刺道。
秦俊業瞪了她一眼:“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堂堂侯府大娘子,萬一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秦柳氏冷哼一聲:“那你這幅姿態做給誰看呢。”
“無知婦人,那李舉人為人最是方正,他既然誇讚浩哥兒,必然不是虛言,如此一來,咱們就更該為浩哥兒聘請一位真正的名師,否則,豈不是耽誤了浩哥兒?”秦俊業正色道。
秦柳氏語氣有所緩和:“算你這個當爹的還懂的為子女謀劃。”
秦俊業歎了口氣:“想我爹爹在世之時,東昌侯府是何等風光,隻要一紙文書,什麼樣的名師請不來,如今卻要為此發愁。”
牢騷歸牢騷,在嫡子前程的問題上,秦俊業還是下了功夫的,當即列出了幾個人選,隨後立馬派人前往聯絡,然而這些人要麼是已經被人請了去,要麼就是壓根不賣東昌侯府這個落魄侯爺的麵子,不肯來。
“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好歹我們也是侯府,竟然如此折辱。”秦柳氏氣得眼眶泛紅。
秦俊業也有些頭疼,東昌侯府在他手裡已經敗得不成樣子了,眼看著嫡子有心上進,他自然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嫡子身上。
“走,帶上禮物去寧遠侯府!”秦俊業一咬牙。
當代寧遠侯顧偃開是軍中青年一輩領袖,深得重用,在汴京城也是數得著的勳貴人家,雖然同時侯爵,寧遠侯府的能量卻是東昌侯府拍馬都趕不上的。
這也是東昌侯府當年為什麼在大秦氏死後,還要把小秦氏這個嫡親女兒嫁給顧偃開續弦的緣故。
封建社會,個人意誌在家族興衰麵前向來是微不足道的。
夫妻倆當天下午就帶著禮物拜訪顧偃開。
顧偃開對於大秦氏還是很有感情的,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這樣吧,我那個不成器的二兒子最近也要去白鹿洞書院念書,不如讓浩哥兒也跟著一塊兒去?”
秦柳氏還有些猶豫,這個顧家二郎可是出了名的浪蕩子,要是教壞了自己兒子可怎麼辦?而且白鹿洞書院遠在江南,她有些舍不得。
秦俊業卻一口答應:“那就多謝顧候了。”
“唉,你我兩家又何必如此客套。”顧偃開擺擺手。
回到家中,秦浩剛好下學回來,就被秦俊業叫了過去。
當得知要跟顧廷燁一起去白鹿洞書院念書時,秦浩終於搞清楚自己所處的時間線了。
這一年顧廷燁16歲,按照顧廷燁比明蘭大十歲來算,明蘭這小丫頭才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