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顧廷燁在家的這段時間,明蘭還是住在澄園的。
隨著明蘭坐穩了胎,小秦氏那邊就變著法的“邀請”明蘭去寧遠侯府,無非是想折騰她,最好能把她孩子給折騰沒了。
明蘭是能推脫就推脫,實在是推脫不掉了,才過去一趟,然後借著孕吐等理由開溜,不過即便如此,也被弄得心情鬱悶。
顧廷燁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於是就把自己的奶娘常嬤嬤請到了汴京。
常嬤嬤也是個命苦的人,原本憑借這些年顧廷燁給她的供養,在老家日子也過得愜意,可是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居然學彆人賭錢,把家底輸了個底朝天不說,還借了高利貸,一時想不開就跳河死了,剛好顧廷燁說明蘭懷孕需要人照顧,常嬤嬤就帶著兒媳、孫子來到汴京。
“常嬤嬤,一路辛苦了。”明蘭知道常嬤嬤是顧廷燁信重的人,於是也跟著一起來了汴京碼頭。
常嬤嬤見明蘭恬靜秀美,不禁替顧廷燁能娶到這麼好的娘子欣慰。
“大娘子懷著身子呢,我一個老婆子怎敢勞煩大娘子。”常嬤嬤一來就進入了角色。
明蘭挽著常嬤嬤的胳膊:“常嬤嬤說的哪裡話,侯爺跟我說過了,您是他最信任的人,又是他的奶娘,明蘭作為晚輩來接您也是應該的。”
“老婆子受不起啊。”常嬤嬤感動得直掉眼淚。
顧廷燁樂嗬嗬的道:“好了,你們就不要在這裡寒暄了,有什麼話回府再說吧。”
“對,回府再說。”
回到澄園,顧廷燁讓人安排好酒菜,閒聊間得知了常嬤嬤的遭遇,顧廷燁連忙道。
“嬤嬤放心,此事我一定為你討還公道。”
常嬤嬤抹了把眼淚:“不用了侯爺,我那兒子自己不爭氣又能怪得了誰呢?隻是我那孫兒自小聰慧,蒙學時先生多番誇獎,我就想不能耽誤了孩子,隻能厚著臉皮求侯爺幫忙為他找個學堂繼續求學。”
明蘭笑道:“如此倒是不用勞煩侯爺了,我去盛家說說,就讓他去盛家書塾念書吧。”
秦浩盛長柏這一批學生科考之後,莊學究就回了老家,不過盛家的書塾卻繼續辦了下來,主要是秦浩、盛長柏、齊衡先後中了進士,盛家書塾的名氣大增,不少勳貴人家都想把孩子送到這裡來念書。
盛紘估計是從中嘗到了甜頭,於是又聘請了名師,一方麵可以教自己家的孩子,一方麵還能結交人脈。
“那就太感謝大娘子了。”常嬤嬤激動得眼淚都下來了。
說著常嬤嬤又把孫子叫過來給明蘭磕頭,明蘭攔住他,又考了他幾個蒙學的問題,發現這孩子對答如流,的確聰穎過人。
常嬤嬤來了之後,把澄園上上下下都梳理了一遍,老將出馬果真不同凡響,明蘭都不由佩服,整個澄園變得井井有條,特彆是侯府那邊派來的人,都被打發到了邊緣地帶,所有跟明蘭相關的事務,他們全都插不上手。
七月十五,是王家回汴京的日子,理論上來講,明蘭還要叫王老夫人一聲外祖母,這種場合自然是要去的。
比較有意思的是,華蘭還特意叮囑明蘭,一定要乘坐寧遠侯府的車駕過去,不用想這肯定是王若弗,想要在王家麵前顯擺一下,看看,她兩個女兒一個嫁入伯爵府,一個更是成了侯府大娘子,唯一遺憾的是,如蘭隻是嫁給一個新科進士。
當天,顧廷燁也請了假跟著一起前往王家,主要是康姨母在,他有些不放心。
早前,王家在汴京就有老宅子,也一直有下人留守,接待客人倒也不會顯得太局促。
前廳,王老夫人樂嗬嗬的看著一種子孫輩向自己行禮,也是老懷欣慰。
“都免禮吧,一家人就不用那樣客套了,快坐。”
王老夫人看著王若弗含笑點頭:“嗯,這些年做得不錯,生養的幾個兒女都很有出息,也不枉費當初我跟你父親將你嫁入盛府。”
王若弗滿臉的笑意,她從小是跟叔父叔母長大,直到後來才被帶到身邊,以至於學識、見識都不如她姐姐康王氏,也一直不得父母的喜愛,猛然聽到母親誇獎,她自然是喜出望外。
康王氏卻有些不屑,更多的是嫉妒,在她看來王若弗這個妹妹跟她比差遠了,不過是運氣好,嫁入了盛家。
王老太太的目光又落在了明蘭身上,滿臉和善的道:“這就是明丫頭吧?也是個有福氣的,聽說你已經懷有身孕,難為你還特地跑一趟。”
明蘭站起來,微微躬身:“都是晚輩應該做的。”
顧廷燁小心翼翼的扶著明蘭坐下,這一幕看得康王氏妒火中燒,不陰不陽的道。
“嗬嗬,這會兒知道自己是晚輩了,當初不是還擺誥命夫人的款兒嗎?”
在場眾人臉色都是一變,康大人更是憤怒的瞪著康王氏。
王老夫人也狠狠瞪了康王氏一眼,顧廷燁冷笑道:“我記得讓康姨母行禮的並不是明蘭,而是靖海侯大娘子吧?還是說康姨母覺得二品誥命不值得你行禮?是要致朝廷法度與不顧嗎?”
一聽靖海侯的名號,王老爺跟妻子臉色就是一變,這些年雖說他們一直身在外地,對於汴京城的事情倒也知曉一二。
靖海侯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二品大員,還加封了開國候,世襲罔替的殊榮不知有多少勳貴都為之眼紅。
彆看秦浩現在朝中沒有擔任什麼具體職位,可大家心裡都清楚,在官家心裡一直給秦浩留著位子呢,像此次鹽稅改革,官家偏偏派他去保護桓王,這就叫做簡在帝心。
即便是韓大相公都不願意得罪秦浩,偏偏康王氏居然跑去得罪他家大娘子,這不是使兩家結怨嘛?
王老夫人到底是心疼這個寶貝閨女的,裝作訓斥道:“你啊,這麼多年了,還是改不了胡鬨的脾氣,以後若是再胡鬨,看我怎麼責罰你!”
說著又對康大人道:“女婿啊,我這個女兒從小被我驕縱慣了,還請你看在她那死去父親的份上,多擔待一些。”
這話看似訓斥,實則是在提醒康大人,不要忘了當初王家對他的提點。
康大人心裡那個憋屈啊,卻也隻能尷尬的道:“嶽母說的哪裡話,即是夫妻就該相敬如賓,何來擔待之說。”
王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又把目光轉向盛紘:“女婿啊,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現在盛家總算是上了正軌,往後在朝堂上,還要拜托你照顧照顧這個不成器的妻弟啊。”
盛紘對王老夫人還是心懷感激的,當初盛家家道中落,而王家正值鼎盛,王老夫人卻將女兒嫁給了他,後來他外放做官,也多虧了王家的助力,才能夠穩穩當當的升值回到汴京。
“嶽母說的哪裡話,一家人,都是應該的。”
王老夫人有些感慨道:“可惜我那外孫長柏不在,不然今日便真是一家團聚了。”
王若弗連忙道:“母親還不知道吧,長柏馬上就要回京述職了,估計再有兩三個月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再帶他來給母親請安。”
海運衙門這幾年獲取的利益越來越大,朝中相公們自然都盯上了這塊肥肉,趙宗全也想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最後雙方博弈的結果就是,主管由趙宗全任命,其餘的官職由吏部上報。
當然,盛長柏這幾年也不是白乾的,幾乎一年一個台階,品級也一路升到了從四品,估計這次回京述職,還能提一級,不到三十歲的正四品京官,在整個朝堂也是罕見的,也難怪王老夫人都對他如此看重。
隨後,王老夫人又留眾人吃了頓飯,這才各自散去,隻有康王氏留了下來。
王老夫人屏退了下人之後,喝道:“孽障,還不跪下,你現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什麼人都敢得罪,還有,我聽說你要把庶女嫁入侯府做妾,一家不成你還轉投兩家,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蠢的女兒?”
康王氏哭哭啼啼的道:“母親如今嫌棄我蠢,不過是姐姐夫家如今得了勢,便厭棄了我。”
王老夫人被氣得直跺腳,王家大娘子有些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