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濃情蜜意時,蕭元漪的聲音不適時宜的從身後傳來。
“還不給我下來!”
程少商有些無奈的衝秦浩努努嘴,然後跳下秋千。
蕭元漪狠狠剜了她一眼,隨後對秦浩道:“秦公子若是沒什麼事,還是不要在後院久留的好,對你的名聲不太好。”
秦浩衝著蕭元漪微微拱手:“嫋嫋還有七個月便要過及笄之禮了,我已經與父親商量過了,十月下聘,程夫人不妨選個黃道吉日。”
蕭元漪震驚的看著秦浩,一時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程少商卻是喜出望外,也顧不上蕭元漪在場,直接跑到秦浩麵前,將他抱住:“真的嗎?”
秦浩含笑點頭:“我何時騙過你?”
程少商頓時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此時蕭元漪才反應過來,咳嗽兩聲,見程少商依舊掛在秦浩身上,立馬上前將他們分開。
“沒見到聘書之前,還請秦公子為嫋嫋名節著想!”
秦浩也不爭辯,再度衝著蕭元漪微微拱手,又衝著程少商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程少商算是高興了,蕭元漪卻覺得有些不太真實,秦家那樣的名門望族,真的可以接受程家這樣新晉武將的女兒做當家女主人?
蕭元漪也等不及宴會結束,直接從酒宴上把程始拽到後院,程始正在跟萬鬆柏幾位戰友喝酒呢,已經有些上頭了,被拽下來還有些不高興。
蕭元漪沒好氣的喊了一句:“跪下!”
程始一下酒就醒了,腳下一軟直接摔倒。
蕭元漪這才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程始一聽頓時大喜:“這不是好事嘛,天大的好事啊,嫋嫋若是能得此夫婿.......”
然而,蕭元漪很快就一盆冷水潑過來:“你真覺得他能說服秦大司農?”
程始甩了甩腦袋,有些遲疑:“這秦公子不像是出言誆騙之人吧?”
蕭元漪錘了錘有些發酸的肩膀,沉聲道:“這正是我擔憂的,若是那秦大司農不願傷害父子情分,假意答應呢?恐怕日後會千方百計為難我們,好讓我們嫋嫋知難而退。”
程始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他不願意得罪,就讓我們家嫋嫋受委屈!”
蕭元漪歎息道:“你見過哪個世家大族對寒門講道理的,講道理的前提是雙方地位相當,程家與秦家乃是天壤之彆,若是秦家強逼,你又能如何?”
程始咬牙切齒道:“便是舍得一身剮,我不能讓他們傷害嫋嫋。”
“湖塗,程家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豈能為了一個女娘的婚事葬送?你想想君姑今日有多高興,還有咱們三個兒子,二叔、三叔的前途。”蕭元漪道。
程始頹然的坐在地上:“可嫋嫋的幸福呢?就應當被葬送?”
“那也隻能怪她心氣太高,命數不好。”蕭元漪眼眶泛紅。
另外一邊,秦浩也的確是在說服秦袁氏,秦放相對還是比較開放的,並沒有讓秦浩娶個高門大戶的執念,很快就被秦浩做通了思想工作。
但是秦袁氏的工作就不太好做了,秦浩隻能一點一點的做工作。
“母親,您不妨想一想,如今天下初定,但是叛亂不斷,程家一介寒門已經封侯拜將,將來未必沒有前途,高門大戶自然有高門大戶的好處。”
“可世家女子若是性情不好,將來與您有矛盾,孩兒是該站在您這邊,還是站在她那邊?”
秦袁氏氣鼓鼓的道:“我十月懷胎將你生下來,自然是要站在我這邊的。”
秦浩一拍巴掌:“孩兒自然是無條件站在母親這邊,可是如此一來,夫妻之間豈不是勢同水火,這日子還能過嗎?”
“那大不了給你納幾房妾室便是,你不是喜歡那程家四娘子嘛,她年紀還小,到時候納她做妾室不就行了。”秦袁氏想到了一個自認為兩全其美的關係。
秦浩攤開手:“那不是更糟糕?我心悅嫋嫋,將來豈不是要行寵妾滅妻之舉?到時候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秦袁氏一想也是,可是又不甘心:“可,那程四娘子.......”
“母親,我與嫋嫋自幼青梅竹馬,她性情直爽,隻要您對她好,她必然會加倍您好的,孩兒從小到大也未求過母親什麼,還請母親成全孩兒一次。”秦浩見秦袁氏語氣有所鬆動,趕緊趁熱打鐵。
秦袁氏怔怔的看著從未在自己跟前撒嬌的兒子,也有些心軟,遲疑的道。
“你真如此心悅與她?”
秦浩知道有戲,連忙衝著秦袁氏拱手:“能夠娶嫋嫋為妻,此生足矣。”
“罷了罷了,此事便由你父親做主吧。”
“多謝母親成全。”
.......
春季來臨,又到了萬物複蘇的時節。
這天,程始正來到軍營,就被萬鬆柏鬼鬼祟祟的拉到一旁。
“萬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我還要去練兵呢。”
萬鬆柏圍著他轉了好幾圈,直把程始盯得渾身發毛,才開口道。
“程老弟,不愧是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猛將,如此天大的好事,居然還能如此麵不改色。”
程始疑惑的直撓頭:“萬大哥說什麼呢?我哪來什麼好事,還天大的好事。”
萬鬆柏拍了拍他的肩膀:“程老弟,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我生死兄弟,刎頸之交,你不告訴彆人也就是了,怎麼連我都瞞?”
程始一頭霧水:“萬大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你知道我這人腦子轉得慢。”
萬鬆柏指了指程始,沒好氣道:“你小子還跟我裝,程家是否要與秦家結親了?”
程始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難道這是秦大司農要動手了?不過轉念一想又不對,若是想要比程家知難而退,怎麼還會弄得人儘皆知呢?
在程始看來,萬鬆柏這個大嘴巴都知道了,基本就是人儘皆知了。
“昨日下朝,秦大司農拉著太史令飲酒,今日一早太史令就帶著禮物去了你家,隻怕就等著你家嫋嫋及笄之禮,兩家就要成就好事了,你莫不是舍不得那幾壇子好酒吧......”
萬鬆柏話還沒說完,程始就直接跑出了軍營,一路打馬回到程家。
結果發現院子裡果真擺滿了各色禮品,什麼綾羅綢緞、珍珠瑪瑙,更有那丈許的紅玉珊瑚,晃得程始眼睛都睜不開。
程老夫人更是毫無形象的抱住那些珠寶,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什麼金釵、玉器全都往身上戴,壓得她脖子都快抬不起來了。
程始來到前廳,發現太史令已經走了,蕭元漪正滿臉呆滯的坐在那裡。
程始拿手在她麵前晃了好幾下,她才回過神來。
“夫人,這秦家真的來下聘了?”
蕭元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今日隻是納彩,六禮才進行了第一項,何況老爺都不在,如何下聘?”
程始一想也是:“這麼說,那小子真的辦到了?”
蕭元漪聞言一時五味雜陳,原本她以為秦浩這樣在蜜罐裡泡大的少年,隻是不清楚世家大族的壁壘,才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結果,他真的做到了。
“難道我真的錯了?”
秦浩跟程少商定親的消息,很快在都城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世家小女娘傷心欲絕,程少商這三個字在許多世家直接成了禁忌字眼,下人都要小心翼翼避開這三個字。
否則輕則是一頓板子,重則有可能丟掉性命,特彆是樓家跟王家,王姈跟樓縭對程少商可謂是羨慕嫉妒恨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