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一家國營餐館,兩名服務員有一搭沒一搭的嗑著瓜子扯著閒天,絲毫沒有理會剛剛進門坐下的秦浩跟汪新。
對此,汪新已經是見怪不怪,這年頭就這樣,商店、餐館、電影院全都是國營吃大鍋飯,乾活跟不乾活拿一樣的工資,誰還樂意乾活?都是在混日子。
“那什麼大姨,來兩瓶鳳城老窖,另外再來一盤花生米,來個拍黃瓜。”
秦浩瞪著汪新“這就完了?”
“啊,不然呢?”
“怎麼著也得來個葷菜吧?喝酒你整這麼素,喝得下去嘛。”
汪新沒好氣道“能有這個就不錯了,還葷菜,你有肉票啊?”
“瞧你那摳搜樣兒,得,這肉票我出,大姨再來一隻烤雞。”秦浩霸氣的將肉票拍在餐桌上。
汪新一看秦浩一出手就是兩斤肉票,大為驚訝“老秦你這日子不打算過啦?好不容易攢點肉票,不留著過年用,就這麼給霍霍了?”
“管它的,先吃,吃完了再想轍。”秦浩大手一揮,這兩天吃火車飯盒差點沒把他給吃吐了,一點葷腥都沒有。
等酒菜上桌,汪新也是食指大動,卻不好意思動手去夾燒雞,幾次都繞過燒雞夾了旁邊的花生米跟拍黃瓜。
“瞧你那樣,想吃就吃,我還能攔著你。”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汪新拽下一隻燒雞腿就開始大快朵頤。
“香,真香。”
秦浩笑罵道“這回我可沒占你便宜吧,你請我喝酒,我請你吃燒雞。”
“嘿嘿。”汪新端起酒杯跟秦浩碰了一下,灌了一大口。
“要不說還是老秦敞亮。”
“少拍馬屁,下回你小子再請喝酒,至少也得是這個標準,彆想拿花生米、拍黃瓜就給我打發了。”
“那我可請不起,好家夥,什麼家庭啊不過年不過節的,敢這麼吃。”
二人一陣相互調侃後,汪新終於想起了正事。
“對了老秦,你是怎麼發現那個偷包賊的,跟我講講唄。”
秦浩道“真想知道?”
“那可不,不然我花這麼老些錢請你喝酒。”
見汪新滿臉的求知欲,秦浩點點頭。
“行,那就跟你講講,其實吧,當時無非兩種情況,要麼王國富發現得晚了,偷包賊已經在前麵的站下車跑了,要麼還沒來得及下車,對吧?”
汪新一個勁的點頭“所以我才提前帶著王國富下車去找,可是,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偷包賊還在那節車廂裡的?”
“當時王國富鬨的動靜那麼大,你又帶著王國富先下了車,做賊的都心虛,肯定就不敢提前下車,你去找姚玉玲廣播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想要打草驚蛇,把那小子給嚇出來對吧?”
“是啊。”
“思路是沒錯的,所以我看到你跟王國富下車後,就沒有跟去,而是在列車通道裡觀察附近兩節車廂有沒有可疑的人,剛好看到那小子鬼鬼祟祟的衣服底下明顯藏著東西,就試探性的咋呼了一聲,他聽到就跑,那我肯定就把他給按在那了。”
“就這?”汪新忽然感覺手上的燒雞都不香了。
“那不然呢?你以為有多複雜?”秦浩反問。
“合著我累死累活,最後被你撿了便宜。”
“怎麼能說是撿便宜呢,這叫合作,那功勞不也有你一份嘛。”
“倒也是。”
“行啦,彆想那麼多了,咱倆這次第一次執勤,還立了功,這不得喝一杯?”
“喝就喝,說得我怕你似的,擒拿格鬥我不如你,喝酒我還能喝不過你了?”
結果很明顯,最後汪新是被秦浩扛回家的。
“汪段長在家嗎?”
汪永革一看兒子喝得爛醉如泥,趕緊上前幫忙“哎喲,這是喝了多少,喝成這樣?”
汪永革是寧陽站的副段長,官看著不大,實際上權利相當大,在公路運力嚴重不足的70年代,長途運輸還是火車最可靠,但是火車的運力同樣緊張,而段長管的就是調配運力,汪永革雖然是個副段長,但找他辦事的人也不少。
“其實也沒多少,就兩瓶白酒,這不一大半都給他喝了,我搶都搶不過來,就成這樣了。”
秦浩把汪新放到床上後,對汪永革說道。
“小秦啊,汪新這是怎麼了?你們這次執勤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嗎?這孩子大了,有什麼話也不跟我說,你可彆瞞著叔。”汪永革滿臉擔憂的道。
“那不能,汪叔您也彆擔心,其實也沒多大事,這不是火車上遇到一個逃犯,汪新想逮人家,結果沒打過,這不就有點鬱悶嘛,就多喝了幾杯。”
“這樣啊,那你們沒事吧?”
“我沒事兒,就汪新胳膊被擰了一下,也沒多大事,我給他推拿過了。”
汪永革解開兒子手腕處的紐扣看了一下,確認隻是輕微紅腫後,這才鬆了口氣。
“小秦啊,汪新這小子做事莽撞,顧頭不顧腚的,你性格比較穩重,你幫叔看著他點兒,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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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叔瞧您這話說的,我倆警校就是同學,又是同一間寢室的室友,現在又分配到一起工作,那多大緣分,您放心我肯定看好他,不會讓他出事的。”
“有你這話,叔就放心了。”汪永革看了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兒子,眼裡滿是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