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公子今日來此,想來,並非是韓將軍授意,是吧。”
韓佑倒是駐足了,隻是沒回頭:“黃大人隔三岔五向我韓府投去拜帖,想來,以為我爹當年奪宮應是被陛下青眼有加了,是吧。”
黃有為神色微變:“你當真是韓百韌之子,本官覺著不像。”
韓佑輕笑了一聲:“你當真是當年在軍中與我爹出生入死的將軍,學生也覺著不像。”
“人,總會變的。”
“變了,就彆怪旁人議論。”
黃有為瞳孔猛地一縮:“可你想要利用我黃府,若黃府留你,他日,你定會與旁人說與我黃府為世交,本官猜的可對?”
韓佑聳了聳肩:“黃大人入贅徐家有了今天這般地位,何嘗不是利用了我爹,往日,沒少和徐家人吹噓當年與我爹情同兄弟,學生說的可對?”
黃有為麵色陰晴不定,足足過了半晌,哈哈大笑。
韓佑也是大笑三聲,再無留戀,快步走出了正堂。
出了正堂,叫上門口的王海,路過那些準備張燈結彩布置宴席的下人們,韓佑苦笑不已。
沒有上馬,與牽著馬的王海走向牌坊,韓佑的內心很平靜,不失望,也不憤怒。
黃有為,就應該是這樣的人。
如果像他兒子那樣,見到自己就回憶過去,痛哭流涕,要與韓府不離不棄,為老爹肝腦塗地,那純屬是放屁。
官場是一個遊樂場,想要參與這場遊戲就要將全部家當押上,成為一個勇敢者。
單靠勇敢,隻能獲得一張入場卷,很多勇敢者說穿了不過是一群賭徒罷了。
想要贏,想要一直贏下去,不單單要勇敢,還要謹慎,謹慎到了恨不得滿身長著八百個心眼子,直到有一天發現自己隻能繼續賭下去,無法退,退了就是身死族滅。
黃有為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如果靠的是忠義,靠的是重感情,彆說兵部左侍郎位居從三品了,怕是連徐家的門都入不進去。
外人看來,黃有為與他的新娘就是一個笑話,最想要的年紀碰到了最能給的他,實則不然,是最想要的年紀,碰到了最能給的她。
黃有為不要名分,不要臉,要的是權,是出人頭地,這些,他老婆都能給,所以才有京中黃府。
這樣一個人,韓佑是不會開口求助的,這樣的一個人,除非有著共同的利益,讓對方心動的理由,開了口才會讓雙方都滿意。
翻身上馬,這次韓佑是坐在前麵,等王海上馬後,揚起馬鞭隱入月色之中。
…………
黃府,正堂。
徐文錦快步衝了進來:“爹,韓世兄怎地走了,為何走了,怎麼就走了!”
“錦兒啊。”黃有為淡淡的說道:“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總是大呼小叫像什麼樣子。”
“可韓世兄離了府,這是為何,莫非…”
徐文錦麵色一變:“爹您怠慢了韓世兄。”
“怠慢?”
黃有為啞然失笑:“為父是堂堂兵部左侍郎,他區區讀書人,哪裡來的怠慢。”
一聽這話,徐文錦終於回過味了,皺眉望著黃有為,麵色極為不快。
“有些事,你不知曉,吳少卿與韓府之事,為父早有耳聞。”
“那您為何不出手?”
“輪不到為父出手,那吳勇尚未發難,上躥下跳一番有何不可,待他做的過分了,自會死無葬身之地。”
黃有為滿麵不屑的哼了一聲:“招惹韓大將軍,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