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坊,吳府。
書房之中,吳勇額頭青筋凸顯。
“誰!”
吳勇一把將書案上的茶杯掃在了牆壁上:“究竟是誰陷害本官,究竟是誰!”
管家吳德猶豫了一下,輕聲道:“老爺,會不會那韓佑小兒設計陷害您?”
“不可能!”
吳勇滿麵輕蔑:“若是那小兒當真有此心計,韓家豈會在京中寸步難行,豈會成了百姓口中的飯桶小二,豈會讓他爹這京兆府尹人憎鬼嫌。”
“老爺莫要忘了,柳家可是皆被押入了京兆府大牢之中。”
“這與那小兒有何關係,是柳文冠這蠢貨招惹了周正懷。”
吳勇轉頭冷笑著問道:“你可聽聞過周、韓兩家有交情?”
“打探過了,非但未走動過,兩家亦是不合,年前老爺您出使邊戎,周尚書與韓百韌在朝堂上相互攻訐過,除此之外,陛下登基前,韓百韌帶兵奪宮,還當著不少前朝臣子麵打過周尚書。”
“那便是了。”
吳勇也聽說過這事,搖頭說道:“周正懷斷然不會為韓家出頭,柳文冠這蠢貨身陷牢獄與韓家父子無關,韓家父子也沒那麼大能耐。”
頓了頓,吳勇繼續分析道:“那小兒不過是鑽營奉承之輩,博了幽王殿下的歡心,哪裡能有此心機,查稅一事是天子交代的,如今賬目被燒的一乾二淨,本官至多是被猜疑罷了,可那小兒卻要被天子降罪,降重罪,他瘋了不成,拚著天子重責的乾係隻是為了讓人猜疑本官。”
吳德若有所思,發現這個可能性的確不高,這都屬於是殺敵一千自損一萬八了,得不償失。
賬本沒了,賬就白查了,京兆府收稅時倒是給了憑證,可這憑證就是個小木牌,仿造起來沒有任何難度,隻有和賬目上的數字對上了才算。
現在賬本統統燒毀,等於是這月餘來白折騰,天子降罪,降重罪都是委婉的說法,京兆府辦事不利,韓百韌被扒了官袍也不是沒可能。
“那明日朝堂上,老爺需自證清白。”
“自證清白,嗬。”
吳勇麵露無奈之色:“如何自證清白,出班向天子言明,賬目非是本官燒的?”
“那便靜觀其變,身正不怕影子斜。”
“眾口鑠金,倘若置之不理,假的也成真的了,坊間皆如此猜疑,士林如此猜疑,朝堂如此猜疑,便是連陛下也會猜疑我,久而久之,上官、宰輔、陛下,便會認為我吳勇吳少卿是膽大包天之輩,豈會再重用我。”
“那該如何是好?”
吳勇不吭聲了,他鬨心就鬨心在這。
“查!”
吳勇一咬牙:“速去番館,詢問那些番商,既然死的是番人,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吳德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剛剛已是派人詢問過了,還碰見了那韓佑小兒。”
“然後呢?”
“然後…然後說了一通怪話。”
“說,原原本本的說!”
“那小兒的原話是,鴻臚寺少卿擱這裝呢,和他沒關係,他查個雞毛,出了事,最著急的除了苦主就是凶徒,還說您…說您是想隨時了解案情和進展好毀掉證據。”
吳勇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氣的眼珠子都紅了。
破口大罵了半天,這鳥人才餘怒未消的說道:“罷了,罷了罷了,明日上朝,本官出班與陛下言明,就說聽聞坊間紛紛猜測此事是本官暗地操使,不管如何,解釋一二,雖是效果甚微,卻也算是表露心跡吧。”
吳德歎了口氣,雖然沒卵用,不過在找到真正的幕後注釋之前也隻能這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