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韓佑,天子親軍統領,下一次,再遇到我,記得,走在本統領的後麵。”
宗誌梅眼眶暴跳,韓佑突然拿出了令牌:“現在,行禮。”
“你…”
“此令牌,如君上親臨,行禮!”
宗誌梅深吸了一口氣,無比屈辱的施了禮:“草民宗誌梅,恭送統領大人。”
“免禮,回去告訴申屠鳴,明日山莊設宴,本統領迎娶鄔明月入我韓府,日後,我不管,明日,莫要搗亂,告訴他,這是要求而非告誡。”
宗誌梅聞言大怒:“你真當…”
“倉啷”一聲,韓佑突然抽出了陸百川腰間佩劍,直指宗誌梅額頭:“現在,告訴我,你會一字不落的轉告給申屠鳴!”
宗誌梅悲憤欲死,緊緊咬住牙關。
閃爍著寒光的利劍一寸一寸的向前遞著。
“草民,會…”宗誌梅咬牙切齒道:“會轉告給少爺,一字不落!”
“草民就老老實實吃草,裝什麼豺狼虎豹。”
韓佑將劍拋給陸百川,輕蔑的哼了一聲,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宗誌梅氣的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隨即猛然轉身,跑回去告狀了。
這便是宰相的大管家,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麵對行霸道之舉的韓佑,他也隻能去告狀,僅此而已。
隻是當他跑回正堂時,申屠罡一記狠狠地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
宗誌梅很冤,因為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申屠罡在不知不覺間“命令”他表現出來的。
如果申屠罡真的欣賞韓佑,宗誌梅豈會剛剛入府時走在前麵。
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平常在府中,申屠罡對韓佑表現出了敵意,真正的敵意。
周恪之前在皇宮表達的也是這個意思,最早的時候,馬家,查稅,都交給了申屠罡。
這是兩件大事,辦好了,就是兩件大功。
第一件事,申屠罡參與了,想要引導,可到了後期的時候,韓佑根本不帶他玩了。
第二件事,申屠罡兩參與權都沒有,韓佑做的比他更快,更好。
試想一下,以為申屠罡的心境、心胸、心態,如何能對韓佑產生好感?
所以宗誌梅表現出的就是虛與委蛇,親自出門迎接,嘴上沒說什麼,入府時,卻走在前麵。
此時騎在馬上的韓佑,感受著有些漸涼的微風,笑了。
他本懊悔來著,懊悔自己做不到榮辱不驚,做不到坐在那裡,與申屠罡虛討價還價。
可他沒有懊悔,因為他怕感受到了一種恐懼,來自心裡的恐懼,怕自己會變。
人就是在不斷妥協中慢慢改變,這種改變不是蛻變,隻是同化罷了。
與申屠罡談笑風生,利益互換,不斷退步,讓步,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漸漸地,漸漸地,就習慣了,習慣去“妥協”現實。
這或許是聰明之舉,會活的很滋潤,避免很多爭鬥,慢慢八麵玲瓏,慢慢長袖善舞,慢慢,就忘記了初心,再無銳氣,再無驕傲,最終,變成了一個合格的官員。
韓佑認為這是有害的,這種“危害”,更甚於申屠罡,申屠罡,最多殺了他的身,而他自己,卻會誅了自己的心。
一旦誅了自己的心,身旁的小夥伴們,就會離他而去,天子,也不會信任他,最重要的是,他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一直出了城,四人放慢馬速,陸百川樂嗬嗬的問道:“吵了?”
“是啊,吵了,談崩了。”韓佑聳了聳肩:“本來不應該崩,至少不應該崩的那麼快,我忍不了。”
“明白。”
韓佑剛想說你明白個屁,突然沒來由的問道:“前朝儀刀衛,傳聞哪怕是儀刀營的軍士個個都是腦滿腸肥,哪個不是身家萬貫,為什麼你這麼窮。”
陸百川哭笑不得:“我是陛下的人,豈會與他們同流合汙暴斂橫財。”
“你貪點又沒人知道,反正收的也是官員的錢。”
“不貪。”
韓佑不由問道:“那你後悔嗎,一天天窮的都特麼喝風了。”
“不後悔。”
“為什麼不後悔?”
陸百川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依舊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因為我現在還活著,睡的也踏實。”
韓佑哈哈大笑,一樣馬鞭,一聲“駕”,好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