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很多關內的折衝府將士們來說,從軍並非為了抵禦外敵了,而是照顧百姓。
大隊人馬上了官道,韓佑也上了馬:“我不擅長救災,但是我擅長乾掉阻撓救災的人,走,上任旬縣!”
韓佑並沒有帶多少人,二十個南軍老卒,十個雜兵。
風白也留下了,跟在後麵。
江追樂道:“大象很是器重那小子啊,將他留下,好在咱家校尉麵前多現現眼。”
陸百川也樂了:“你以為大象傻,八成不是為了現眼,怕是拿不定主意看不出底細,想要他在少尹麵前顯顯形,不是現眼,是顯形。”
江追反問道:“有區彆嗎。”
韓佑有些搞不懂了,這倆逼玩意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說他倆假傻吧,他倆沒有最der,隻有更der,一個更比一個der。
可要是說他倆真傻吧,一個是正兒八經的從龍之臣,在京中臥底數年,臥底之前還一直跟著老八衝鋒陷陣,基本上什麼職位都乾過。
另一個呢,家學淵源,師出名門,機靈的很,還特彆的細,心細。
想了一會,韓佑想明白了。
這倆人不是傻不傻的事,而是動不動腦,大多數時間,他們不動腦,不需要動腦的時候從不動腦,需要動腦的時候呢,他們就自動切換假傻狀態,一個比一個精明。
走的還是小路,馬速不能快。
曹理義知道韓佑為什麼要帶著自己,可心裡還是有些沒譜。
“韓將軍,卑職敢問…您入旬城,是要辦了張緹?”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是要辦了他。”
“可他是縣府,體麵的縣府,又是京城下縣縣府,這…”
“縣府應是體麵的,可要是你說的是真的,這事,他辦的不體麵。”
韓佑聳了聳肩:“他要是體麵,本校尉給他體麵,他要是不體麵,本校尉幫他體麵。”
曹理義憂心忡忡:“張緹為官二十六載,京城也來過不少官員,從未有人招惹過他。”
“世上本沒有路。”韓佑指著掛著白霜的地麵:“有了腿,便有了路。”
“卑職非是婆婆媽媽,隻是如今當務之急是救災,將軍要是施雷霆手段,叫旬城沒了縣府,怕是會亂。”
“亂不了,縣府活著,早晚會死,縣府死了,永遠活著。”
“卑職不懂,卑職隻知事有輕重緩急,救災為重,殺貪官為輕。”
曹理義看了眼韓佑的臉色:“末將鬥膽,敢問將軍眼中,在您的心裡,何為重,何為輕?”
“我說了,我不懂救災,所以,救災對我不重要。”
“那辦了縣府對您重要?”
“其實救災和辦縣府,對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縣府對我很重要。”
曹理義一腦瓜子問號,看向陸百川。.
陸百川也沒聽懂,但是不妨礙他裝作聽得很懂,衝著曹理義搖了搖頭:“愚蠢。”
江追也搖了搖頭:“何止是愚蠢,簡直就是愚蠢。”
曹理義十分了解旬縣的情況,知道如果真的抓了或者殺了張緹,那麼兵備守備會不配合,而調集城中青壯民夫也會受到阻力。
想了想,曹理義壯著膽子說道:“卑職再鬥膽說一句,就算查實了罪證,也應救完災再圖之。”
“我當然沒那麼傻。”韓佑沒好氣的說道:“救災之前先殺縣府乾什麼,又不是出征。”
“那您的意思是?”
“要麼,讓他卷鋪蓋走人,要麼,跪下當狗。”
曹理義雙眼一亮:“您的意思是,走狗烹?”
“烹你奶奶個腿兒,利用完了我辦他。”
“您不是跪下當狗嗎。”
這就是韓佑對武將無奈之處,糾正道:“是我說讓他跪下當狗,不是我跪下當狗。”
一夾馬腹,韓佑大笑道:“我不了解縣府,但是我了解百姓,沒了一個活著卻永遠見不到的縣府,本少尹一樣能集結青壯民夫,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