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報信的莊戶說的不錯,跟著周統的三十名禁衛的確殺氣騰騰,舉著火把挎刀背弓。
眼看著禁衛就要到了,王海低頭問道:“少爺,要不要派人去城北將伏魚象他們叫來?”
“不用,派人去和水雲間的遊客們解釋一下,就說王爺來視察工作,大家該玩玩,不用擔心。”
旁邊一直未離開的馬如龍百味雜陳,要麼說人家能賺大錢呢,看看這服務態度,都大難臨頭了還想著遊客。
周統被禁衛們護在中間,還沒到涼亭外就高喊道:“韓統領,本王來你山莊,你連迎駕都不迎嗎!”
韓佑剛要站起身,周統又喊道:“不用,本王平易近人,您坐…你坐在那裡就好。”
說完後,周統還不往前走了,就被“護”在禁衛中間,距離韓佑得有個二十多米的距離。
“草民有失遠迎。”韓佑站起身:“海王王爺海…”..
話沒說完,周統頓時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驚叫道:“住腿,坐下,你坐下坐下,快給本王坐下,不許動!”
韓佑一臉懵逼,隻能坐下,人群之中的周統大大的鬆了口氣。
馬如龍麵色陰晴不定,低聲道:“禁衛如臨大敵,難道是周恪怕你行大逆不道之事傷了他?”
說到這裡,馬如龍眼眶暴跳:“不對,莫非是有意為之,故意叫周統來羞辱你,逼你發怒,一旦你衝撞了他乃至起了衝突,便可治你一個大逆不道之罪,可周恪…周恪不應是這種性情啊。”
韓佑看了眼馬如龍,他也不相信老八會這麼乾。
可要是周統私自帶著人過來找茬的話,也說不通,這家夥是親王,不是太上皇,皇宮裡的禁衛隻有老八或是文武都使喚的動。
韓佑眯著眼睛,隻能看到周統在禁衛中間,隱約看到個人影,隻是人影,什麼表情也看不到。
“楚王殿下,您這深夜來尋草民…”
“住口!”
周統突然暴吼一聲:“你若是再敢自稱草民,本王和您…和你拚啦!”
“草民官職都被你奪了,不自稱草民自稱什麼?”
周統叫道:“自稱…自稱本統領啊,你是儀刀衛統領哇。”
馬如龍低聲說道:“他譏諷你。”
周統緊張的大叫道:“快,快快快,你自稱一聲本統領給禁衛們聽聽。”
馬如龍:“他嘲笑你。”
站在一旁的王海突然麵色微變:“少爺。”
韓佑扭頭看向左側,隻見遠處湧來了無數人影,其中不少身穿甲胄之人,應是留在莊中的南軍老卒,四麵八方也彙聚了無數山莊莊戶。
韓佑心裡咯噔一聲,連忙起身喊道:“滾回去!”
這一聲後,悄聲無息接近的老卒們倒是沒怎麼樣,禁衛們嚇了一跳,周統更是連連後退,結果退了幾步後才發現韓佑說的不是他們,而且南側那群老卒與莊戶們。
暗處越來越多的人湧了過來,刹那間便將水雲間入口處圍了個水泄不通,莊戶有之,老卒有之,韓佑不少韓府下人。
這些人無一不是麵無表情,隻是圍在外圍,默不作聲。
沒有任何人懷疑,如果周統與禁衛們試圖靠近涼亭的話,這三十一人定會在刹那間被生吞活剝。
韓佑急的不行,剛要再喊一聲,一個宮中禁衛校尉突然叫上了。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殿下您不想好過也莫要害了兄弟們呐,趕緊去吧。”
說完後,也不知道是誰突然推了一下周統,緊接著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就出現了。
三十個禁衛,明明隻是禁衛,卻你一下我一下的,生生給鼻青臉腫的周統推到了涼亭前,而且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將周統的後路徹底封死了。
這群禁衛之所以殺氣騰騰,和韓佑沒關係,和周統有關!
馬如龍,徹底傻眼了。
首先,他看到了周統渾身全是腳印子,以及滿頭包,還有破了的嘴唇。
其次,他注意到這些禁衛們如臨大敵,呈半圓形站在周統身後。
帶隊的禁衛提醒道:“陛下可是下了禦令,要是韓將軍不動手,卑職們可要動手了,要不然,兄弟們人頭不保。”
馬老二愣住了,恍然大悟。
感情那些禁衛將周統“護”在中間,不是保護他,而是怕這小子跑了,以及準備隨時動手群毆他。
周統臉紅的和什麼似的,手裡抓著一塊腰牌,正是從韓佑手中拿走的那一塊小旗腰牌,要多尷尬有多丟人,要多丟人有多屈辱,要多屈辱有多鬨心,要多鬨心有多悲憤。
韓佑望著周統臉上的淤青,心中的困惑迎刃而解。
他知道老八不會委屈自己,隻是沒想到老八竟然動手了,而且打的這麼狠,都沒人樣了,周統被推過來的時候還一瘸一拐的。
韓佑樂了,笑意越來越濃,望著周統:“誒呦,這不是殘龜嗎,怎麼一下午沒見,摔著了?”
“額…”周統麵紅如血:“天冷路滑,摔著了。”
校尉怒吼道:“說實話!”
周統:“父皇打的。”
二皇子也是心裡憋屈的要死,一路上騎馬趕來,這群宮中禁衛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看著他就和看著殺父仇人似的,出了城問了半天才知道,原來他老爹的這群保鏢們的工錢都是人家韓佑給拿的。
老八從登基到今年年中,一直拖欠著宮中禁衛的軍餉,就是發也發三成左右,一直沒足額發放過。
直到韓佑收上來了商稅後,老八才痛快一回,補了拖欠幾個月的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