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佑是發現了,天子一點正事都沒有。
剛下馬車的天子比韓佑還鬱悶。
按道理來講,今夜宮中是要設宴的,元日宴。
除了六部尚書外,六部侍郎、九寺寺卿、京中大儒、國子監學官、外加倆皇子,全都要參加元日宴。
結果這群犢子,這個身子不舒服,哪個身體抱恙,全都有事。
六部尚書中,禮、戶、刑、吏、工,五個都告假,唯獨一個兵部尚書沒告假,可也參加不了元日宴,因為要代為統管京營,年關負責京中安穩。
這也就是說,六部尚書一個都去不了。
侍郎這級彆的也是少了好幾個,戶部左侍郎、兵部左侍郎、太仆寺正卿,同樣如此。
國子監就更扯了,其他臣子好歹還親自去景治殿和皇帝說一聲,解釋解釋是怎麼回事,江南七怪是直接說都不說,反正就是不去,愛咋咋地。
告假的臣子們也沒隱瞞天子,怕引起天子猜忌,單獨去了景治殿和老八說明了一下原因。
工部尚書周正懷與錢寂、孫守廷關係比較好,老周和老錢老孫說了,過完了年韓佑就要去南地,凶險異常,仨老頭就尋思陪著韓佑過個年,大家熱鬨熱鬨,再一個是和韓佑說道說道南地那邊的情況,算是情有可原,畢竟大家都是忠心於天子的。
至於刑部尚書吳定弼,他以為韓佑去的是北邊關,再一個是他兒子陳玉安管韓佑叫恩師,有這層關係肯定要過來一趟。
吏部尚書趙泰倒是想參加元日宴,問題是他閨女不同意,要去四季山莊看王海,趙泰隻能陪著。
至於侍郎和寺卿,黃有為一副以韓百韌小弟自居的模樣,司徒羽是想來看看四季山莊有沒有給長垣百姓們安頓好,太仆寺正卿徐文錦則是說和韓府是至交。
倆皇子更彆說了,周統屬於“戴罪之身”,周衍現在都快認個野爹了,連京都不回。
後來老八一尋思,這元日宴還開個屁了,來也是一群蠢貨一樣的郎中、員外郎、少卿之流的,也沒什麼可嘮的,隨意喝了幾杯就離宮了。
都穿著便服來的,老八一下馬車,更鬨心了,早知道元日宴在四季山莊開了,還能省不少錢。
眾人紛紛施禮,周老板一揮手:“此逢佳節,無需多禮。”
大家剛直起腰,德妃娘娘下車了,眾人再次施禮,最先來的司徒羽,後腰都開始發疼了。
韓佑趕緊讓人給鄔明月和仲孫無霜叫來,陪著德妃娘娘。
天子來了,那肯定是主角,老八感覺自己又支棱起來了,剛要喊一聲“設宴”,又是一輛馬車停了下來,一個麵容俊美的年輕人走了下來。
這次輪到老八施禮了,其他臣子也是如此。
來者正是國子監司業溫岐,一下馬車,頓時成為了人群中最靚的仔。
溫家,溫家溫岐,你可以不喜歡他,可以私下裡罵他,但是不能不尊重他,哪怕是天子也要尊重他,因為在某種程度上,溫家代表的就是絕對的“禮”與“正”。
溫岐一一回禮,哪怕是麵對天子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隨即走到了韓佑麵前。
“吾,不請自來,將軍莫要見怪。”
韓佑斜著眼睛:“大過年的你往我這跑什…”
周老板一腳踹韓佑屁股上了,趕緊給這個白癡拉到身後,隨即對文武說:“溫司業還未來過山莊,還不快帶司業去轉轉。”
溫岐搖了搖頭:“不勞煩文公公了,吾獨自一人觀瞧一番便是。”
說完後,溫岐背著手,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自己找地方溜達了。
老板猛皺眉頭,看著韓佑:“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