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檸穿著一套窄腰的雪白連衣裙,翩躚而來。
“好啊,你真在這兒補習。”
一身白的蘇檸嬌俏如蝶,飛到秦冰身邊。
她沒通過預考,自然不必為大考犯愁。
秦冰笑道,“你們的救星來了,蘇老師的家裡世代經商,蘇老師三歲時,就能把算盤珠子打得劈啪作響。”
蘇檸拎了把椅子坐下,“秦老師說得不錯,但也得有人請我啊。”
許舒趕忙招呼張星上茶,他去到外麵,帶回一個果盤,一個點心盤。
蘇檸笑道,“還算有誠意。我說你們捧著金飯碗討飯,一點沒冤枉你們。
許舒同學,你怕還不知道你弄的這個高分補習班,現在產生了多大影響吧。”
張星道,“來的人是挺多,我們不是正計劃按人頭收錢麼?”
蘇檸道,“按人頭收錢,怎麼收,打算收多少?”
“一人一天一元會不會太黑?”
張星小心開價。
“一天一元?”
蘇檸美目圓睜。
“五角,五角也行。”
張星沒了底氣。
時下普通中學老師的工資,也不過在十八元左右。
一元就是一個銀元,一個銀元含銀七錢三分,購買力極高。
時下,一擔米,百二十斤,才三元六角,夠三口之家一月食用。
改製前,流通兩種輔幣,一級輔幣為銀毫子,也稱銀角,二級輔幣是銅元。
銀元,銀角,銅元之間,不是簡單十進製的關係,兌換麻煩。
金融改製後,銀毫子和銅元漸漸退出流通,角、分兩種十進製的輔幣被引入。
由於銀元信用太著,且購買力太大,紙幣始終不能取而代之,幾次大力推行,都無疾而終。
時下,銀元依舊是主要流通貨幣。
蘇檸輕笑,“你們有兩個問題還沒明確。
問題一,大考對考生的意義到底多大。
簡單說吧,大考的重要性比立憲以前的科舉考試,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考上大學,直接和燦爛前程掛鉤,為官為吏的大門直接敞開,對家族而言,也足以光耀門楣。
在這等大事麵前,你們開價一元、五角,不知是辱人,還是自辱。”
張星麵皮泛紅,“一元真的很高了,哪有那麼多有錢人,再說我這個一元是一天的價碼。”
蘇檸道,“這就是你們的第二個問題,目標人群沒有選對。
按你們的辦法,一人一元,來客就接,座位怎麼排?
前排、後排同價?
有人今天來,明天不來怎麼辦?每天都賣票……”
張星被懟得說不出話來,許舒趕緊拍馬,“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服了,定價售票的眾人,我鬥膽希望蘇老師能全權負責。”
蘇檸不答,笑看秦冰。
秦冰白眼,“你不就是奔著熱鬨來的麼,還要人家三跪九叩不成。”
“死丫頭。”
蘇檸暗罵一句,正色道,“好吧,我就湊這個熱鬨。
接剛才的問題,選準目標人群。先打個比方,辦這個高分補習班的不是你許舒,而是旁人。
你們的秦老師知道了有這麼個地方,你們問她肯花多少錢聽一天課?”
秦冰哼道,“拿我打什麼比方,這次考不過,我就沒機會了,這不是錢的事兒。”
“不是錢的事兒,聽明白了麼?”
蘇檸道,“春申城有不少皇周時期的官宦,立憲後,不少積極投靠新政府的官宦,都獲得了特殊利益。
其中一項利益便是,他們的子孫在預考、大考中,能獲得額外的加分,加的分數還極為可觀。
以至於,這次通過預考的考生,有相當一部分皇周官宦子弟。
預考競爭大,大考競爭更大,你們說這些人會不為大考著急?”
張星道,“我怎麼沒瞧見來聽課的,誰像官宦子弟。”
蘇檸道,“正因為門口擠得人山人海,亂哄哄的,這些貴公子們怎麼拉得下臉,往裡麵擠。
但據我所知,這幾天的惠民晚報銷量急劇攀升,有不少官宦的仆役,連夜在印刷廠守著,拿了第一手的報紙第一時間回家。
他們在急什麼,還不是想看裡麵關於新題型的講解。”
秦冰點點頭,“確有這個現象,你的意思是將那些官宦子弟,當作目標客戶,可要怎麼對接呢?”
蘇檸道,“今晚富民商行在東薈樓舉辦答謝晚宴,名流士紳雲集,秦老師若是肯去,在太太圈裡走上一遭……”
許舒猛地拍掌,“我怎麼忘了這茬,教培行業的宣傳對象從來都不是學生,而是學生他媽。”
“教培行業?”
蘇檸笑道,“你倒是會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