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三輪駛過廢棄城隍廟時,許舒特意停了車,那處圍了不少人。
三人下車,走到近前,隔著斷牆,看見一堆人圍著覆了白布的怨屍叩頭,哭泣。
許舒定睛看去,那幫人似乎都是身前和張偉有過接觸,且對其施加過負麵影響的人。
段闊海道:“弄一幫假哭的就想消解屍怨,做夢!”
秦冰道:“除了那個小姑娘,沒有誰真的痛心,那是張偉的妹妹吧,段隊,我想資助這個孩子。”
段闊海點點頭:“流程我來辦。放心,我打過招呼了,那些在怨屍案中,做出了卑劣行徑的家夥,這次一個也彆想好過。”
說著,他又瞟了一眼人群:“現在看來,老穀幫咱們接過去個天大的麻煩。”
許舒道:“這怨屍太特彆了,場中無一是凶手,卻無人不是凶手,以己怨感眾怨,化眾怨成己怨,我也想不出怎麼才好消解屍怨。除非,重造一個新的人人互相關愛的世界。秦老師,您有沒有好的辦法?”
秦冰道:“消解屍怨很難,但鎮壓還是能辦到的,但要辨陰士途徑高階序的大能,布置大陣才行。”
許舒道:“關鍵這怨屍還牽著靈關,鎮壓怕不是長久之計。”
秦冰道:“放心,穀春解決不了,站裡自會兜底。隻是可惜了這張偉,生如微塵,死如鴻毛,沒多少人知道他的痛苦,用不了多久,應該也不會有幾個人還記得他。”
幾人調頭朝邊三輪走去,沿途不少人趕來。
便聽一聲道:“晦氣,真他娘的晦氣,聽說是個外鄉人,真是的,要死彆死咱雲海,外麵有的是地方,我那小店才聚起的人氣,這次全散光了。”
“不管怎樣,你老劉總是比我強,我那個小店離那枯井才八十米不到,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接著開下去。”
“哈哈,果然你比較慘,不過這屍不屍的,也就是一熱鬨,用不了多久就散了。走,咱哥們兒找個好位置瞧瞧這熱鬨。”
段闊海坐進挎鬥,搖頭苦笑道:“現在看來,大周人民是真樂觀啊。”
秦冰冷著臉道:“這是樂觀麼?根本就是麻木!”
許舒冷聲道:“大周人民從來不怕災難,不管是多大災難,隻要大家一起倒黴就行,從不探究真相,也不屑於彆人去了解真相。災難過後,慶幸自己躲過了,嘲笑彆人離去了。最後丟下一句混賬話:這就是命。”
段闊海和秦冰都怔怔盯著許舒,秦冰道:“這話你說的?”
“我可沒那麼高深的見解。”
“那是誰說的?”
“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魯迅說的。”
“魯迅是誰?”
“周家莊種樹的人。”
“……”
邊三輪駛離城隍廟,轉過兩條街道,忽然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一片綠油油的青草地上,十幾個孩子正在熱鬨的遊戲。
或踢著毽子,或玩著皮球,或在草地上追逐,打滾,肆無忌憚地笑著,叫著。
秦冰冰封的俏臉,也終於解凍,許舒和段闊海點燃了煙。
撲通一下,皮球砸到挎鬥前蓋上,彈起來,正被許舒接住。
他玩性大發,下了摩托,一個大腳,皮球在空中劃出高高的拋物線,越過草地,落到了院牆外去了。
“哇”的一聲,幾個小孩哭出聲來。
秦冰拍在許舒肩上,笑道,“沒個正形,還不給人撿球去。”
許舒心中說不出的暢快,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忽然呆住。
秦冰莫名其妙,驚訝地發現段闊海已盤膝而坐。
她想到某種可能,心中劇震,趕緊下車,左右張望,主動做起了警戒。
十分鐘後,段闊海站起身來,秦冰一臉探詢地看著他,段闊海點點頭,秦冰喜上眉梢,指了指許舒,段闊海搖搖頭。
時間一點點過去,又半個小時後,許舒終於從木雕狀態恢複過來,一臉震驚地道:“段隊,秦老師,適才我感覺好奇怪,仿佛整個靈魂脫殼,泡在溫水裡。你們有沒有察覺到我有什麼異樣?”
秦冰笑道:“看看你的源輪。”
許舒握緊左掌,旋即鬆開,金色源輪顯現,但原來的純金色化作淡金色,原來是渾圓,現在隻剩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圓弧。
“好小子,你倒是消化得快,我才消化了不到你小子的二分之一。”段闊海撇嘴道。
許舒一臉茫然。
秦冰道:“服用源果,直至該階序的源力充滿,源輪飽滿無缺。下一步,就可以消化源力了。隨著消化的進行,源輪顏色會逐漸黯淡,圓周會緩緩消失。那時,就可以服用下一階序的源果或者源葉了。”
許舒道:“是什麼觸發了源力的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