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想,許舒背後立時冒起了冷汗。
他忽然想明白很多,以前怎麼想不通的問題,現在都有了答桉。
他初見鐘甄時,淩天放正操控著鐵甲船,撞擊趴在浮冰上求活的探險者們。
而到了金銀島三層後,鐘甄開始比還,舍身忘死地救助遇險的探險者們。
而興周會這樣的組織,決定入金銀島探險,不可能不提前定下行動方略。
前麵撞冰,為的是減少競爭對手。
後麵救人,為的是收攏人望。
這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行事風格,如果提前定下方略,不可能定下如此分裂的方略。
隻能說明,在登島之後,鐘甄的方略發生了改變。
那是什麼促使鐘甄的方略發生了改變?
如果說登島後,鐘甄和隗明堂的勢力見過麵,並達成了合作協議,這就很好理解了。
而且,雙方也有合作基礎。
不管對興周會還是隗明堂,大周現在的中樞都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相比禾國,鐘甄這些末代皇族,更恨的應該還是那位趁勢而起的執政。
若雙方真達成了合作,那後麵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鐘甄選定一個洞窟後,出外一趟便能源源不斷地救到人。
有隗明堂幫助,那些分散的探險者很容易就像遊魚一般,被趕入鐘甄的網中。
而異魔忽然聚集到洞窟外,顯然也不再是巧合,有隗明堂在外麵推波助瀾,要辦到這點,並不為難。
如果是這樣,那淩天放通報隗明堂被異魔潮堵在洞窟內的消息,恐怕就不可信了。
可淩天放為什麼要通報這個消息呢?
念頭稍稍轉動,許舒便想到了答桉。
顯然,那些被鐘甄引導著現在在和園苦戰的探險者們,根本就是在為隗明堂打頭陣。
隻等他們拚得差不多了,隗明堂再現身坐享漁人之利。
現在回過頭一想,鐘甄和隗明堂簡直是天作之合,雙方有太多的利益共同點。
正是潘金蓮遇上西門慶,想不勾搭成奸都難。
許舒越想越覺合理,越想冷汗越是狂冒。
“若真讓這兩幫狼子野心的家夥勾搭成了,我們這些人還不讓這兩幫混賬玩弄於股掌之中?
不行,我必須要進去探探,可怎麼進去呢罷了,隻能這樣了。”
許舒故作無聊地摘下一片竹葉,在草坡上坐了下來,漫不經心地道,“姓淩的去見隗明堂的人了吧。”
此話一出,背劍中年、花袍老者如見鬼一般瞪著許舒。
許舒道,“沒那麼難猜,畢竟王孫這人望收攏得未免太順利,如果不是天助,隻能是人助。
在金銀島上,有這種力量的勢力,隻有隗明堂一家。”
背劍中年和花袍老者相顧駭然。
他們沒想到晏紫竟如此聰慧,還沒看到什麼蛛絲馬跡,便猜到了答桉。
不過,淩天放叮囑過他們,說晏紫不識時務,是個拎不清的,和隗明堂合作之事,萬不能讓晏紫知曉。
此刻,假晏紫自己猜到了,他們心中驚訝,但還是守口如瓶,不置可否。
許舒道,“我知道,王孫肯定讓你們對我保密。
以為我的格局太小,眼界太淺,怕我壞事。
但今時不同往日,離開興周會的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尤其是金銀島之行,步步凶險,處處受難。
我已經看明白了,這世上隻有力量、實力是真的,至於什麼道義,什麼仁慈,都是假的。
蔣大哥、曹老,我有一樁大功送與你們,不知你們願不願意領受。”
花袍老者抬頭看天,背劍中年冷哼一聲,欣賞起了玉龍瀑布。
許舒道,“你們怕是不知,隗明堂在這金銀島上有一血海深仇的敵人,我知道他的下落。
如果姓淩的現在正和隗明堂談條件,咱們加上這個消息,肯定能在談判中,占據有利地位的。”
許舒話音方落,背劍中年和花袍老者同時轉過頭來。
花袍老者嗬嗬笑道,“這才對嘛,同在興周會,自然要目光遠大,多為興周會複興大業出力。
小晏,你快說那人下落,我現在就去通稟老淩。”
許舒道,“曹老,人家叛而複歸,即便王孫肯為我說好話,會首也不一定能饒過人家。
人家就靠這點功勞保命,曹老您還要和人家爭麼?
再說,我和姓淩的是死敵,我要報仇,還需二位助我,我怎麼敢瞞報二位的功勞。”
花袍老者意動,讓許舒稍候,和背劍中年行到二十米開外,壓低聲道,“這小娘們兒的話,你覺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