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永晨嗓子冒煙,抓起將沸的茶壺就往嘴裡灌,滾燙的茶水才入喉,他又哇呀一聲,噴了出來。
周進心中正山搖海沸,想要仔細問個究竟,一道頎長的身影闊步從大門處走了進來。
遠遠地能看見,幾道身影朝後飆飛了出去。
來人不過弱冠年紀,麵目瘦硬,棱角分明,一雙漆黑的眸子,一眼望去姣若星辰,再一定睛,卻又猶如深潭。
他闊步走來,肩膀也不晃動一下,紛亂厚密的黑發,隨風擺動,煞氣逼人。
隻一眼,周進便認出來人,實在是這幾日,他對著這人的照片,看過無數回了。
來人正是定陵派出所所長,許舒。
周進強壓著心頭怒意,衝許舒抱拳道,“敢問來的可是許所長?”
許舒含笑點頭,爾後搖頭,“所長不假,但我今日過來,卻是以另一重身份找你說話。”
周進笑道,“什麼身份不重要,隻要是你許所長來,我一定配合。”
他心中翻江倒海,實在不明白,許舒哪裡來的膽量,敢直接覆滅靠山宗。
要知道,正氣堂和靠山宗能在安陸城紮下根來,絕不僅僅是靠發展一些武館、會館,來充當門麵。
兩家能發展到如此地步,背後自然少不得官麵上的支持。
可以說,為了正氣堂和靠山宗能在定陵區域發展壯大,興周會和蒲氏暗山,都動用了極大的資源鋪路。
如果來的不是這個愣頭青許舒,周進和張有鐵甚至都不會理會這個勞什子定陵派出所。
本來,許舒的一係列操作,連續拔掉正氣堂和靠山宗分布周邊的會館、武館,已經讓周進、張有鐵發毛了。
現在好了,許舒竟衝動到直接覆滅了靠山宗,這甚至讓周進懷疑許舒完全是不通權謀,純粹作死。
思慮通達後,周進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他已經不打算搞什麼桉子了。
就衝許舒這股二杆子勁兒,用官麵上的手段,同樣能將他趕絕。
許舒大咧咧在茶座上坐了,“配合就好啊,我一直覺得正氣堂的名字,就比靠山宗起得好。
正氣堂正氣堂,自然是要講正氣的。
哪像靠山宗,自忖有靠山傍身,枉顧王法,自然是要被合法取締的嘍。”
周進伸手給許舒分一杯茶,“新泡好的淮東名茶,雨天茶,許所長嘗嘗。”
許舒擺手,“喝茶就不必了,我來就是問問,去培訓的事,你周堂主如何至今不肯響應。”
“培訓?”
周進一臉迷茫。
宋永晨也滿眼疑惑,忽地,他驚聲道,“昨天那張通知單!”
周進恍然大悟。
原來,昨晚將近十點,正氣堂門前多了個通知單,內容是,要求正氣堂全員到定陵宗門管理委員會進去法製教育培訓班學習。
上麵給出的截止日期,是今早八點前。
文件上字,歪歪扭扭,雖然蓋了個章。
但上麵的內容荒誕不經,一張破紙,當即被周進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