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賞功堂那邊的核驗結果,是明明白白擺著的,也不可能推翻。
西南局也不希望弄出大的動靜兒,所以此事你若是認了,咱們內部消化,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嘛。”
許舒默然不語,“孟大人好意,我心領了,我考慮一會兒,再給答複如何?”
孟憲臣笑道,“自然是好,你好好考慮,黃大人、董大人,咱們先出去,給小許個安靜的空間,讓他好生想想。十分鐘夠吧?”
“夠了。”
目送孟憲臣三人離開,石門掩上,許舒臉上淡然的微笑瞬間消失。
他已經確信,問題不出在黃達發的屍體上,而是出在賞功堂的存血上。
這背後到底是誰在動手腳,脫不出納蘭述、董潘、趙家這幾家。
至於許家,雙方雖相看兩相厭,但尚未到那個份上。
甚至,以目下的局勢看,董潘的嫌疑最大。
至於孟憲臣和黃飛宇一夥兒,許舒也看明白了,就是兩個官僚氣深重的滑吏。
事兒出在西南局,這兩位不願背鍋,隻想快些平事兒,結案。
兩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配合得很是默契。
至於孟憲臣一副知心大哥模樣,再三勸他認下作假,許舒恨不能大巴掌抽他臉上。
作為孟憲臣的視角看,他許某人也就是個普通選人,將來成就再大,也就一個小官僚,這樁小案子即便自己認下,上麵給予懲罰後,日子該過還是繼續過。
可在許舒的視角,事情可就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兒了。
一旦他認下,檔案上肯定要添上一筆,欺詐體製就成了他檔案的標簽。
將來,任何一格的升遷,都會有反對派將此事拎出來說一遍。
可以說,他一旦認下,以後的上升空間,將被徹底鎖死,成為一個末流小人物。
而這恐怕是納蘭述、董潘之流,最願意看到的。
許舒早想得透徹,他所謂好好考慮,不是在考慮怎麼認下,而是在考慮破局之法。
眼下的局麵,看似平靜,如果真是董潘之流設局,局麵其實已經很凶險了。
單是一條,悄無聲息地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活動能力,就很可怕了。
許舒正冥思苦想,門被打開了,當先映入的是孟憲臣那張滿是誠意的笑臉,他不待落座,便對著許舒笑眯眯道,“小許,考慮得如何了。
我和黃大人商量過了,你如果現在答應,我們加個班,幫你把程序快點敲定。
保管你隻是罰錢,分配的話,你要是不想下到各地分局,想留在諸劍山,我們也可以代為運作。
說實話,我和黃大人也不願意多事,在家睡得好好的,平白搞出這麼個麻煩……”
許舒笑道,“多謝孟大人美意,家父自幼訓導,教我做人要誠實的道理。
沒做過的事,一定不要認。
所以,我上繳的是真黃達發屍身,我懷疑有人掉包了賞功堂的存血。
否則核驗會在第一時間進行,而不是要給許某預留什麼功點了。
還請兩位大人,為許某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