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趙家幾人皆陷入沉思。
趙先義重重一擊掌道,“老二,你家乾文就拜在武顯謨名下,這回你非出馬不可,不管什麼重禮,家族庫房鑰匙給你,你自己去挑揀。”
趙先禮看向趙老太爺,老頭子緩緩點頭,用含了重痰的聲音道,“便是賣了祖宅,這關也得過去,去請武顯……”
他話音方落,一個青衣青年疾步衝來,此人和趙三有幾分連像,正是趙三的嫡親侄子,大名趙明華,也在趙家聽用。
在趙三的教導下,趙明華待人接物,老成持重,極受趙家人賞識。
此刻,趙明華風風火火闖進來,全然沒了平日儀態,他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踩在趙三的神經上,看得他雙目幾要噴火。
“何事!”
趙先義冷聲道。
趙明華生吞一口氣道,“諸劍山有異變,賞功堂長老宗偉,被總檢廷的人帶走了。
除此外,還有多人被帶走。
相關人員,都有一個重要特征,參與到了假屍案。”
“什麼!”
這一驚非同小可,眾人相顧變色,便連擔架上裹得跟粽子一般的趙乾武也直起了身子。
“這是為何?”
“諸劍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眾人紛紛發問。
趙明華道,“我亦不知,但和這首詩作,應該有關,外間皆傳言,這首詩作出自許舒之手。”
趙明華才取出稿件,便被趙先德奪了過去,趙先德才展開,又被趙先義搶了過去,趙老太爺不耐煩地跺了跺鳩杖,“念!”
趙先義將稿件扔給趙先禮,趙先禮念道,“餘囚諸劍山……”
前言還未念完,便聽趙先義嚷道,“這不是許舒還有何人,一個囚徒,也配作詩?”
趙老太爺鳩杖揚起,趙先義瞬間閉嘴,趙先禮接著誦念,“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趙家是世家,隻要是世家,不管是殺人放火,還是坑蒙拐騙發的家,發展到後來,都會宣稱詩書傳家,趙家也一樣。
趙氏兄弟自幼皆飽讀詩書,對文學都有相當的審美高度。
正氣歌才開篇,眾人皆暗生震驚。
及至詩文中暢快如江河奔湧的排比議論放出,眾人皆心生古怪。
一方麵實在覺得暢快,一方麵又覺如此優美的文辭怎能出於許舒這個賊囚之手。
當趙先禮誦到“或為耀庭弓,扶危滅奸邪”時,趙家院內,霎時針落可聞,眾人仿佛連呼吸聲都停止了。
趙先禮頓了頓,又誦道“或為當陽鐧,奸醜膽破”裂,眾人紛紛石化。
良久,趙明華吞了吞口水,衝天拱手一禮,道,“執政出自當陽,曾於殿上持金鐧,追打逆王,市麵上皆是這般解釋。”
霎時間,趙家眾人皆麵色如土。
趙先禮望向趙家太爺,後者艱難地舉起手杖揮了揮,示意不用繼續念了。
趙先義恨聲道,“這小子當真是不要臉,竟如此不要臉地拍執政馬屁……”
“住口!”
趙家太爺須發皆張,“那是頌聖,做臣子的本分,爾等都糊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