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風浪中,小舟上的青袍老者依舊安靜觀棋,鬥笠客已經棄了竹篙,巋然立在舟首,舞動著雙手。
便聽他長嘯一聲,一粒粒被水浪如擠眼淚般擠出的水珠,忽地撕裂空氣,摩擦著氣流,發出刺耳音爆。
轟!轟!轟!水珠如雷,穿空而過,滔天威力逼得許舒不得不倒卷劍芒,護住周身。
砰砰砰,一顆顆水珠如高爆彈一般撞上劍芒炸裂開來,更多的水珠穿空而過,射向岸邊,石壁,林木,所到之處,山石、樹木無不被轟碎成渣。
水滴無窮儘,丹息有時竭。
劍芒和水珠風暴僵持片刻,許舒隻能再度祭出護身符,護身符才出,飆射的水珠風暴忽然停歇。
嘩啦啦,大量的海浪卷上岸來,瞬間淹沒到許舒腳下。
大量的湖水開始緩緩疊高,聚攏成牆,竟要將許舒封鎖在裡麵。
一開始,許舒並未將水牆放在眼裡,然而,隨著水牆的衍生,他周身的筋絡、血管開始劇痛,眼壓開始急劇升高。
許舒猛地意識到,這水牆有著類似場域威力的存在,在借自己體內的水分製造殺機。
他再不敢耽擱,偷天弓出,張弓搭箭,長箭引動,霎時,水牆迸散,滔天水浪開始回收,聚齊在鬥笠客身前,湖麵上忽然卷起一層又一層的水牆護罩。
“行啦,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好好的一盤棋,都讓你們兩個給攪和了。”
小舟上的青袍老者揮了揮手道,“小許,過來說話。”
許舒收了偷天弓,銀箭雖未射出,但消耗氣力非小。
他到底還沒有階序五的實力,不能如林嘯山那般,頻頻引弓發箭。
他一個縱身,足尖在水麵上輕輕一點,便踏上小舟。
青袍老者指了指棋盤對麵的竹椅。
許舒落座,鬥笠客輕哼一聲,青袍老者道,“行啦,小祁,你占儘地利,打成這樣,還覺不公平?”
鬥笠客甕聲道,“沒有偷天弓,他不是我對手。”
許舒笑道,“水眷者的階序四牧浪師,果然水域無敵,無怪秦老先生在建立家宅時,要費儘心機,引聽雪湖入宅,這哪裡是取湖景之妙,分明是往家裡引一個大殺器。”
兩人交手的時間不長,卻足夠許舒判斷鬥笠客的階序和實力。
道理很簡單,水眷者階序三的海獸師,沒這個實力。
若是階序五的雨伯,在這聽雪湖上,許舒根本沒得打。
“不愧是橫流君,老夫這點小心思,全被你看破了。”
青袍老者嗬嗬笑道。
“橫流君?前輩這是從何說起?”
許舒都不知道自己多了這麼個綽號。
“覆舟水是蒼生淚,不到橫流君不知。這句詩,在政事堂內,可比正氣歌的名頭要大得多。甚至有議政,建議將此句立匾,掛到政事堂的大門外,外諸位議政自警。”
青袍老者擺手道,“彆一口一個前輩,從小冰那兒論,你該叫我一聲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