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副監正道,“敢問姑娘和橫流君怎麼稱呼?”
晏紫道,“監正無須問我,作此詩者正在諸位眼前。”
正氣歌和“橫流”兩句,正是許舒借晏紫之口,傳播出去的。
事後,晏紫問過許舒“橫流”二句,有無全詩。
許舒張口道出,晏紫便記下了,沒想到用在此處了。
卻說晏紫話音方落,霎時,數十雙眼目皆朝許舒看去,便是再傻的人,也知道晏紫口中的橫流君,指的是誰。
“春風又綠江南岸!”
費老一拍大腿,“我怎麼沒想到,除了春風又綠江南岸,更有何人。”
許舒拱手道,“費老謬讚了,也當不得諸位讚譽,聶老板,此等拙作,登不得大雅之堂,見笑見笑。”
聶明翰喜道,“先前我隻道是哪裡來的浪人,敢胡亂評價橫流君的大作,沒想到卻是橫流君當麵自謙。
橫流君既來,今日之會,才盛矣,極矣。”
孟郊拱手道,“大秦自古重詩文,古今才子,多如過江之鯽,名句代代傳,至今已被道儘。
沒想到遠來東都,先聞正氣歌,後聞此詩句,真令孟某耳目一新,神魂俱醉。”
許舒擺手,“孟先生言重了,諸位,我本和二位小姐來此夜遊,適逢其會,已是叨擾了。
諸君且樂,許某告辭。”
這檔口,許舒哪裡走得脫,眾人紛紛相勸,聶明翰乾脆使個眼色,著侍者將大門封閉。
“慣會作怪。”
秦冰腹誹。
她多了解許舒,知道這家夥目的未達,哪裡肯走。
許舒才半推半就坐下,張了了起身衝他福了一福,“久仰橫流君大名,小女子才疏學淺,陋作自然不敢當橫流君一笑,還請橫流君大展詩才,讓小女子這後學末進長長見識。”
張了了始終記著許舒適才下她麵子的點評,她自知當許舒亮出橫流君的身份後,不會再有替她出頭。
但她傲氣慣了,便是大名鼎鼎的橫流君,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
任你橫流君才華再高,即興作詩,又豈能指物作詩,張口就是名句。
隻要所作稱不得名篇,她便有的是法子扳回一局。
張了了這相請,立時引得眾人附和。
橫流君名氣再大,他們留許舒在此,終歸是想見識見識橫流君的詩才,為今日之會添光加彩,傳出去,也是各人極好的談資。
許舒道,“許某並無捷才,貿然吟詠,隻怕貽笑大方,倒是許依依小姐,才華橫溢,諸位若是逼我,我隻能請她代作。”
霎時,眾人皆朝晏紫看去。
“想不到許小姐竟有此等才華,既如此,還請許小姐一展詩才。”
“前有張了了,後有許依依,我大周詩國更增豔色。”
“……”
許舒如此推崇,晏紫一時被架了起來,她並不慌張。
從一開始,許舒摻和進這集會,她便知道許舒是在為自己鋪路。
早在春申時,她矯飾容顏,經營白馬書寓,乾得就是和文士名流詩文唱和,迎來送往的活計。
這樣的場合,她並不怯場,張了了適才所作的詩句,她自忖換自己來,隻會做的更好。
此刻,許舒替她將台搭好了,她便不再忸怩,闊步上前,正待吟誦,張了了端來一個竹筒,輕輕搖晃,“許妹妹,既是橫流君都推崇的才女,自不能將早作好的詩句,拿來應付大夥兒。
真正的才女,都是指物作詩立就,相信這對許妹妹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