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本身個頭就不高,被這大個子這麼用力一薅領子,幾乎就被提了起來,他的脖子被緊緊的勒住了,臉漲的通紅,直伸舌頭,腳尖翹得的老高,他條件反射似的立馬雙手抱住了那個大個子的手,急促的乾咳嗽了幾聲,含糊不清的嚷嚷道,快鬆開,快鬆開,我快喘不上氣了
這時候旁邊忽然有個人插話說,大個子,你彆抓得那麼緊啊,彆等下再把他給勒死了,反正他又跑不了啊。
大個子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有點過分了,這才鬆開了手,司機趕忙趁勢往後退了兩步,大口的喘著氣,辯解說,你你胡胡說,我我們怎麼會是和和他們一夥的啊?
不是一夥的,為什麼你今天的路線和以前的不一樣呢?大家都看看啊,這個路線和以前一樣嗎?大個子顯然是經常走這條線,對一路上的路標熟悉的很,要不是他說,我們都沒有注意呢,不過即使注意了,我也不知道,因為是我第一次來啊,隻見他他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司機,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是啊,是啊
對奧,真不一樣哎
為什麼不一樣啊
為什麼不一樣啊?快點說
要說這個人啊,真是欺軟怕硬,剛剛劫匪在的時候,大家夥懼怕他們手中的鋼刀,沒有一個人敢吭聲的,沒有一個人敢招呼大家一起反抗,即使有勇於鬥爭者,也是為了自己的個人錢財考慮。這個時候,歹徒走了,危險解除了,大家夥沒有什麼好怕的了,這可就真算得到機會了,一個個頓時來了勁了,像打了雞血似的,整個車廂裡群情激昂,熱血沸騰,七嘴八舌跟著喊了起來,好像剛剛搶我們錢的人就是這司機似的。
剛剛鼻子還在流血的那個哥們也搖晃著站了起來,他鼻子裡的血已經滲透了那白白的紙巾,活像一個長長的紅鼻子,在那裡翹著,十足的一個匹諾曹啊,有點搞笑。他“呼”的一聲衝了過去,手指著司機,說道,你今天必須說清楚,給我們一個交代,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然咱們就去警察局說個明白。
坐在他右邊的一個小個年青人那真叫一個手疾眼快啊,隻見一個白影子“唰”的一閃而過,再看時,他已經一個箭步竄到了主駕位置,“啪”的一聲把車鑰匙拔了下來,司機想去阻攔,可是他一矮身子直接躲到了大個子的身後,大個子一把攔住了司機,讓他快點解釋。
司機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一臉委屈的哽咽著說,你們也太欺負人了,我怎麼就是和搶劫的一夥了啊?禮拜天交警出來巡查的特彆多,到處設崗設卡,他們也想出來撈一筆,我們掙點錢也不容易啊,早上4點就起來了,一直乾到晚上11,2點,還不是為了多掙點錢,可是他們這麼一搞,隻是超載這一條路了,隻要被抓住,最少200塊,可是不超載還叫中巴車嗎?為什麼繞道,還不是為了避開警察,躲兩個關卡嗎
聽著司機嗚咽聲中的泣血傾訴,大家夥慢慢的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紛紛的沉默了下來,將心比心啊,都不容易啊,都是舍家撇業的大老遠的來到廣東謀生的,怎麼說也不至於乾出這事啊,他們可是一年到頭都在這條線上跑的,再說了,剛剛司機被歹徒用刀背狠狠的拍了那一下子,我們可都是看到了的。
可是就這麼算了,大家夥就這麼被搶劫了,好幾個人剛領了工資準備去看家人的,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打了水漂,擱誰身上,都不可能心甘情願啊。可是依然還有人不依不饒,想想也是人之常情,大家不敢和手拿鋼刀的歹徒乾,和司機乾那沒有問題啊,而且都還很勇敢啊,嗬嗬嗬,其實人就是這樣的,欺軟怕硬,柿子撿軟的捏嘛。
門口賣票的那個小孩,最多17,8歲,蹲在門口已經哭得稀裡嘩啦的了。事情已然如此了,就這麼一直僵著也不是個解決的辦法啊,我站了起來,擺擺手,讓大家安靜,說,諸位兄弟,諸位兄弟,能否聽我說一句,大家都先彆激動,行不行?
不行,我們都這樣了,能不激動嗎?一個哥們喊了起來。
是啊,都這樣了,搶都被搶了,咱們大家夥這個時候怪司機能有什麼用呢?他也不想啊,如果他是土匪一夥的,那不是隔三差五的就被搶啊,再說大家看看他的臉,也被打青了都,你們看看。
說著,我指了指司機臉,大家一看,果然,司機顴骨處一片鐵青,腫起來好高。
那個大個子搖了搖頭,心有不甘的說道,這樣吧,咱們去公安局報案吧,司機,你帶我們過去,可以吧?就去前麵的鎮隆公安局。
大家都表示同意,對,對,對,現在就去公安局。
司機暫時也擺脫了第二危險,可能他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了臉上的疼痛,他伸出手來揉了揉臉,從拔鑰匙的那個哥們手裡要回了車鑰匙,開著車子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鎮隆鎮派出所。
見到了警察,大家就像回到了娘家似的,可算找到親人了,警察同誌,你知道麼,那歹徒又多囂張,多可惡,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就敢搶劫,我昨天領的工資,準備彙給家人的,就這麼被洗劫一空了,我可怎麼辦啊?警察同誌,你們要為我們這些人做主啊,我們不容易啊,辛辛苦苦,省吃儉用,1000塊錢要攢上幾個月呢,我家裡老娘還等著這個來看病呢,家裡孩子的學費還指望著這些呢
一時間,七嘴八舌,你言我語,嘰嘰喳喳,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向警察訴說著事情的經過,還有人可能是特彆有表現欲吧,平時也很少和警察打交道吧,這不,難得的一個機會,一個勁的在那裡推搡著彆人,拚了命的往前鑽,還大聲的嚷嚷道,讓他來說,讓他來說。
這麼一通亂操作,警察到底聽誰的啊,隻見這位同誌明顯的生氣了,把筆往桌子上狠狠一拍,說道,你們一個一個的說,行不行?雞一句,鴨一句的,亂七八糟,我聽誰的啊?還要不要我登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