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溫熱水汽的霍霄鳴站在門後。
他穿著白色浴袍，白色毛巾搭在頭上，黑發上的水珠，一顆一顆地滾落。
有的落在了浴袍上，有的從發尖兒，低落在脖頸處，一路往下，沒入了微微敞開的浴袍間。
“進來吧！”他側身讓開，楚洛猶豫了兩秒，就走了進去。
門在身後砰的一聲關上。
霍霄鳴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往裡麵走，“要喝什麼嗎？”
“不用。我來就是向你道歉的。”
倒水的霍霄鳴動作停頓了一下，他扯開毛巾，濕漉漉的黑發在額前遮住了些許視線，“道歉？”
“你是關心我，我不應該怪你生氣。”
從小到大，無論什麼事情，她都是自己做主。
無論大事小事，她都要自己拿主意。
包括她這條命。
她不理解霍霄鳴為什麼生氣？
她明明沒事，甚至還抓到了鬼王桑華。
隻要審問桑華，就能知道解開神符的辦法，這對霍霄鳴也是有好處的。
可他卻很生氣。
楚洛不明白。
但是……
華婉說得對。
霍霄鳴是擔心她，她不應該冷言冷語。
所以，她來道歉。
霍霄鳴拿著水晶杯走了過來，把杯子放在一旁，“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楚洛點頭，“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和性命，讓你擔心了。”
霍霄鳴：“說對了一半。”
他微微彎腰，雙手撐在了楚洛沙發兩側，居高臨下又控製欲十足地把她困在自己雙臂間。
“楚洛，你知道嗎？”
“半個月前，楚氏投資了一部大製作的仙俠電影，光是服化道就花了好幾億”
“導演為了說服我投資，把做好的服裝送來給我看。”
“當天晚上，我就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你穿著那一身仙俠嫁衣嫁人。”
楚洛不知為什麼，隻覺渾身靈力湧動。
他微微俯身，啞著聲音，在她耳邊悶聲問道，“楚洛，你說，我夢到你嫁給誰？”
楚洛伸出手前腰推開壓迫性十足的霍霄鳴，卻被他扣著手腕壓在了沙發兩邊。
她明明可以用靈力掙開，卻任憑霍霄鳴壓著她的手，在她耳邊放肆又執拗的質問。
“楚洛，我很生氣。”
“尤其是在知道你要嫁人的時候。”
楚洛：“是假的。”
霍霄鳴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說，“在你穿著紅色的嫁衣走出來的時候……”
楚洛：“是為了騙桑華。隻有這樣，才能在桑華的同意下，讓宿向陽他們進入鬼域。”
霍霄鳴：“可我還是生氣，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生氣。”
“氣你，更氣我自己。”
他說完，鬆開了鉗製的雙手，翻身坐在了沙發一邊，抬手一胳膊遮住自己眼睛，悶聲道：“楚洛，我知道我不應該，也知道我沒有資格。”
“可我還是生氣。”
他懊惱的咬了咬唇，“如果我也修行，是不是就能陪你一起進去？”
楚洛眨了眨眼睛，盯著霍霄鳴看了一會兒，“你根骨不行。”
霍霄鳴猛地拿開胳膊，側頭看著楚洛。
眼神裡帶著錯愕。
在楚洛認真的眼神中，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周身的低氣壓瞬間散去。
楚洛：“……”
她才弄懂霍霄鳴為什麼生氣。
可他現在又為什麼笑的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