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怕死的。哪怕是有督戰隊在，兵丁們衝鋒陷陣，也不可能會這麼凶猛，這麼淩厲。
所以一場攻城戰，持續一個月，乃至於半年一年也是經常的事情。在此之前，隻有蒙元人才能辦到這種事情。
依靠野獸一般的無畏，迅速的攻破一座城池。
而現在吳年軍，則是第二支這樣的軍隊。
但是這名弓箭手感覺到吳年軍與蒙元戰兵又是不同。吳年軍並非野獸一般的無畏，而是作為一個人的無畏。
野獸之所以無畏，是因為野獸雖然會逃避死亡，但不會害怕死亡。
人是怕死的。
什麼樣強大的力量，可以讓一個人毫無畏懼的去死呢？
“該死的。這座城池根本守不住。後天。不。明天它也許就要被攻破了。”這名弓箭手的眼神閃爍，心裡邊已經盤算起該怎麼辦了。
機靈的人，不隻有這名弓箭手而已。除了蒙元戰兵、漢人萬戶的軍官們沒有退路之外，漢人兵丁們都是有退路的。
隻聽說過吳年仇視蒙元人、給蒙元人賣命的官員，卻沒聽說過吳年要殺光所有漢人戰兵。
雖然張布對待部下不錯，但不代表所有人都願意陪著他一起去死。
張布的能力，沒有到達這種地步。
不想死，那就得想辦法不死。
而如果繼續呆在城牆上幫張布守城，來對抗吳年軍。那他們就必死無疑了。
一支軍隊。
它的戰敗，並不是在戰爭結束的時候。而在軍心散了的時候。
顯然。經曆了這半天時間，強大敵人的猛攻的情況下，張布軍的軍心，開始了消散。
雖然僅限於漢人戰兵。
不包括蒙元戰兵、張家聯軍。
但是張布軍的數量本來就少，今天一戰，損失極大。他的力量不多了。
彆說是普通的戰兵了，便是張布本人都有些絕望了。
他沒有偷懶，也沒有怕死。一直手持長矛站在城牆上作戰。他的盔甲上布滿了鮮血，充滿了刀槍劍戟的痕跡，手殺了起碼二十人。
他在極力的穩住局勢，希望自己化作那龐大而穩固的堤壩，抵擋波濤洶湧的洪水。
但是敵人太強大了。
吳年的軍隊，擁有自己的意誌力。
人數上還占據絕對的優勢。
吳年。
是賦予了軍隊靈魂的大將，而我區區凡人，哪怕是依托城池，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攔住他呢？
挫敗感。這種感覺不來則已，一來就如同無窮無儘一樣，從心中升起。
此刻張布的心中，就充滿了挫敗感。繼而對於眼前的局勢，變得悲觀起來。本來以為，大概能守住城池等到金桓山援兵的判斷，也動搖了起來。
張布雙拳緊握，微微低著頭，張口吐著粗氣，一雙虎目漸漸紅了起來。
他霍然抬頭看向前方如潮水一般退下的吳年軍，在心中發出了怒吼。
“我。區區凡人。應該怎麼樣才能與這等強敵作戰呢？”
張布。
在蒙元人入侵之前，號稱遼東有數的好漢，也確實如此。隻是一場持續半天的戰鬥，卻讓張布如此絕望。
可想而知。
吳年軍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