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門附近,軍營中。沒有任務的戰兵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交談著。
許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仇恨之色,也有許多人滿臉焦慮。
過了一會兒,一名叫李佑的軍官被推舉了出來。李佑走到了將軍曹鉤的大帳外,彎腰與親兵說了幾句,被引入了大帳。
“有什麼事情嗎?”曹鉤放下手中的兵書,抬頭問道。
“將軍。現在漢軍在城外燒殺搶掠,軍中群情激憤。都說要出城與漢軍決一死戰。”
李佑雙腿跪下,磕頭說道。
曹鉤皺起了眉頭,然後眉頭又舒展開來,笑著從座上起身,彎腰扶起了李佑,說道“漢軍軍紀向來嚴明。章進無緣無故縱兵擄掠,其中疑點重重。”
“這一定是章進的詭計,騙我們出城與他廝殺。等一下,我就召見戰兵,親口安撫他們。”
李佑搖了搖頭,臉色凝重道“將軍。我也覺得漢軍燒殺搶掠的事情,有點問題。”
“但是戰兵不信。我恐怕久而久之,戰兵會嘩變。”
曹鉤沉默了一下,然後展顏笑道“不會的。”
曹鉤很有耐心,很是和藹可親的對李佑說了許多話,過了不久後,又點兵,親自安撫戰兵。
但效果一般般。
他說漢軍燒殺搶掠是假的。
但是城外很多人,跑來南陽哭訴的。戰兵們是親眼所見的。有的戰兵,甚至得到消息,自家一家老小都死絕了。
漸漸的。
南陽城中就像是一座火藥桶,隨時都可能爆炸。
將軍府,後衙內。
長廊上。陳富平與夫人劉氏一起坐在美人靠上。夫妻二人沉默了許久,陳富平歎道“夫人。我命不久矣。”
劉氏內心似刀割一般,但卻強忍住沒有流下眼淚。她說道“夫君。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我死是死的痛快了,卻苦了你。”陳富平又歎了一口氣,伸手抓住了劉氏的雙手。
這一雙手很粗糙,但他一點也不嫌棄。
“夫君放心去吧。我聽說漢軍仁義,是不會把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樣的。”
“我會奉養婆婆終身,養育兒女成人的。”
劉氏輕咬嘴唇,說道。
“好。”陳富平輕輕點頭,然後伸手摟過妻子,十分眷戀。許久後,他心中一狠,推開了劉氏,大踏步的離開了。
“來人。準備軍需物資,明日發兵,與漢軍決一死戰。”
陳富平大吼道。
隨著陳富平一聲令下,城中戰兵的心安定了下來。
現在大部分的楚軍戰兵,都對漢軍很仇視。認為漢軍在南陽燒殺搶掠,都很支持陳富平出兵。
其實也是,軍心可用。
次日一早,天氣晴朗,萬裡無雲。
兩隊戰兵,拉著厚重的南陽城門,緩緩打開。
“嗚嗚嗚。”
“咚咚咚咚!!!!”
在鼓角爭鳴聲中,陳富平留下老弱守城,率領戰兵一萬八千人,直撲西北方向而去。
“咚咚咚咚!!!!!”陳富平的夫人劉氏,身披戎裝,站在城頭,奮力揮舞鼓槌,敲響大鼓。
她目視丈夫去死,淚珠滾滾落下。
自古忠臣,難得好下場。
正所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今次又去一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