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精神狀態。
好比現在,她神情愉悅而放鬆。
與他一起時那種緊繃和戒備,是天壤之彆。
“我媽中午找過你?”
晏漠寒的話一出,裴知夏的笑意,以極快的速度消失。
裴知夏淡淡地點頭。
“嗯,她跟你說的?”
晏漠寒微微皺眉。
連受了委屈,她也不願告訴他?
“你怎麼不跟我說?”
裴知夏抓了一把車厘子,捧在手心,腳往沙發上一縮,整個人蜷縮在沙發裡。
仰臉朝他笑了笑。
“有什麼好說的?我說了,你能替我出頭,打你|媽一頓?大家都是文明人,見個麵喝杯咖啡聊幾句天,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裴知夏表現得越隨意越無所謂,晏漠寒心裡便越不舒服。
他以前,以為她私下的性子就是如此寡淡無趣。
打幾棍子也憋不出個屁來。
但最近他才發現。
不是這樣的。
她隻是,刻意在他麵前隱藏了真性情。
他盯著她,試圖剝去她偽裝的臉皮。
“她不是給了你一億的支票?”
裴知夏送了粒車厘子進嘴裡,吧唧著嘴道。
“是啊,我收了,又給她當勞務費,讓她鎖起你好讓你彆再來糾纏我!”
裴知夏十分坦白。
她與晏漠寒這段關係,已經被扒得連底|褲都不剩。
所謂的男女朋友關係,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說法。
既然已經被扒光,就無所謂怎麼說了。
晏漠寒神色有些不悅。
“裴知夏,我倆應該有些誤會。”
“我承認,我生氣時對你說過一些混賬話。可你|媽媽生病時,我是真實意想幫你,和你一起後,也沒有任何鄙夷你的想法。”
這些,確實是晏漠寒真實的想法。
隻是,他從不愛剖釋內心,甚至,連自己都極少去正視。
但當他察覺到裴知夏離他越來越遠後,他試過各種方法和手段。
裴知夏仍舊與他漸行漸遠,他不得不,靜下心來,反思與裴知夏這段關係。
裴知夏愣住了。
好一會,她才揚起唇角,帶了些譏諷的笑意看著他。
“晏總,你今天來,是要開反思大會嗎?”
晏漠寒沒理會她的嘲諷,很是認真地看著她。
“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言論,你不用管,我倆是什麼關係,我們自己清楚。”
裴知夏臉上始終掛著笑意。
有些話,過了時效,聽起來像笑話。
“晏總,網上沒亂七八糟吧,網上說的,不就是我倆的真實關係嗎?”
“晏總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幫我澄清了,就認為我倆有彆的可能。”
“我明白的,我和你之間,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交易關係,你現在要結婚了,我就算再有什麼需要,也不會找你,破壞彆人家庭的事,我是絕不會做的。”
裴知夏也是狠,晏漠寒越不愛聽的,她就越說。
晏漠寒被她狠狠戳了肺管子,想發作,卻又想起自己還在哄她。
隻得壓著火氣沉聲問她。
“裴知夏,你又打算找誰?你缺錢跟我說,彆打歪主意。”
裴知夏要被他笑死。
她笑得肩膀聳動,眉眼彎成縫。
晏漠寒的臉色,在她放肆的笑聲裡越來越黑。
好一會兒,她才止住笑。
“晏總,我和你沒半點關係了,我還敢跟你要錢?我腦子又沒進水!”
晏漠寒耐性終於被她磨光。
他黑著臉寒聲問她。
“裴知夏,你非要鑽牛角尖嗎?”
“你不是很清楚嗎?那三年裡我倆都隻有彼此,就算中間夾雜了金錢來往,可那和男女朋友,有區彆嗎?”
裴知夏眼裡始終帶著笑意看著他。
她發現,他到現在都沒發現,他和她,為什麼不能稱之為男女朋友。
“當然有區彆!”
晏漠寒死死盯著她。
“什麼區彆?”
裴知夏娓娓道來。
“男女朋友,是彼此在乎,彼此交心的,是彼此了解彼此嗬護、關愛的,可我和晏總,除了在床上默契無比,下了床,我倆還有其他交集嗎?”
“你想想,你在我這吃過一頓早餐一頓晚飯嗎?我倆約會過嗎?如果你不是我上司,我甚至懷疑,你連我的履曆都不清楚。”
“所以,晏總把這種隻有床上交流的關係,定義為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