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整個晏氏都像被架在高溫上烤。
所有人,包括喬佳寧,都戰戰兢兢。
無不擔心被噴火龍般的晏總無差彆噴發的火焰命中。
隻有裴知夏一個例外。
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悠閒,閒到去幫劉雪昕複印文件。
甚至,在下午的高層會議上,為大家倒茶遞水。
晏漠寒眼裡染滿怒火,腦門突突地痛。
看著她跛著腳穿梭在偌大的會議室裡,一口血悶在喉嚨。
濃稠且腥悶。
他極力壓抑著怒火,沉聲問道。
“裴知夏,你什麼時候降職為打雜了?”
裴知夏朝坐在他旁邊的喬佳寧努努嘴。
“晏總,我現在是喬特助的助手,負責打雜和交接工作。”
喬佳寧在晏漠寒右手邊的特助位置上,如坐針氈。
晏漠寒騎虎難下。
不久前,確實是他親口宣布,由喬佳寧負責與裴知夏交接特助工作。
他是老板,什麼都由他說了算。
沒誰敢跟他較真。
但偏偏,裴知夏就跟他較真了。
當然,他也可以現在改變主意。
可交接的是喬佳寧,他若改口,無異於當眾宣布喬佳寧無能。
他陰森著臉,掃一眼她的腳。
“晏氏什麼時候苛刻到讓一個跛腳員工來回折騰倒茶遞水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在座各位正捧著裴知夏倒的茶水喝著的高層們,脊背發涼。
業務總監徐一洲和裴知夏交情最好,硬著頭皮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水壺。
“知夏,晏總說得沒錯,你腳傷了該好好休息,倒水的事,我來就行!”
在座各高層紛紛鬆了一口氣。
裴知夏適可而止,拖了張椅子,在喬佳寧身後坐了下來。
晏漠寒被她氣得後槽牙都要磨碎。
可礙於一眾下屬都在,他隻能冷冷地掃她一眼,淡然開腔。
“開會!”
五點半,晏漠寒準時出來叫喬佳寧下班。
自降為特助助手的裴知夏,上司下班,她自然也收拾東西下班。
她腳還有點不方便,沒開車。
便在大門口等網約車,下班時間,單下了幾分鐘還沒人接單。
黑色邁巴赫停在她麵前,她還沒反應過來,卓鳴揚就從駕駛座那邊繞了過來。
他穿著灰白條紋休閒襯衣,衣袖隨意挽到小臂,下穿黑色休閒褲。
筆直的長腿邁著穩健的步伐,瀟灑不凡地走到她麵前。
清俊朗逸的臉上帶著溫柔笑意凝視著她。
“知夏!我剛好到附近辦事,想著你腳有傷,估計沒開車。”
“果然,讓我猜對了。”
裴知夏對他笑了笑。
“卓總真是料事如神。”
卓鳴揚反手拉開副駕的門。
“賞個臉,讓我送你一程?”
裴知夏說了聲謝謝。
車子離馬路牙子有點距離,她腳不方便,卓鳴揚便朝她伸出手。
裴知夏手搭他手掌上,借力上了車。
剛從大堂裡出來的晏漠寒和喬佳寧,正好看到倆人手相牽的一幕。
坐在輪椅上的喬佳寧,臉朝後仰,帶了些豔羨的神色對晏漠寒道。
“知夏真是人見人愛,車見車載,靖蘅喜歡她,卓總看起來也很愛她……”
晏漠寒沉著臉,冷眼看著裴知夏上了車。
關車門前,她還甜甜地對卓鳴揚笑了笑,不知說了句什麼。
卓鳴揚也笑了,然後,越過車窗,揉了揉她的頭。
倆人旁若無人,言行不算太親密,但溫馨中透著幾分小愛意。
這樣輕鬆自在的裴知夏,是晏漠寒從沒見過的。
他深邃的眸子暗流湧動,半晌,才冷冷地道。
“假像而已。”
此話,似是在回喬佳寧,又似是在說服他自己。
喬佳寧神色黯下去,垂下眼,雙手緊攥著裙子。
她本意,是暗示裴知夏水性楊花,隨便勾搭男人。
然而,晏漠寒似乎並不這樣認為。
那個裴知夏,到底給這些男人,下了什麼迷魂藥?
車上,卓鳴揚發動車子駛出大馬路。
“你腳怎麼樣了?需要去看看嗎?”
裴知夏道。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呢,不是說今天回g省?”
卓鳴揚道。
“有份批文出了問題,明天還得跑一趟。”
裴知夏忙問。
“什麼批文?需要幫忙嗎?”
卓鳴揚笑著瞥她一眼。
“你又不領我薪水,我的事你這麼積極乾嘛?”
裴知夏瞅著他,嚴重懷疑,他說的批文受阻,與晏漠寒有關。
不過,沒證沒據,她也不好亂猜測。
“行吧,本來還想賺頓飯吃的,結果,你把路都堵了。”
卓鳴揚笑道。
“殺雞犯不著用牛刀,但飯還是可以請你吃的。”
裴知夏嘖了一聲。
“算了,飯我請,抵車資。”
卓鳴揚也不跟她爭。
“回安大小吃街重溫一下招牌魔鬼辣火鍋?”
回裴知夏家途經安大。
很快,倆人把車子停在安大門口,拐進旁邊那條小巷。
老板娘跟他們很熟。
“喲,今天三缺一呢,還是魔鬼變態辣湯底?”
卓鳴揚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