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夏聽到這裡,脊背發涼,渾身血液仿是凝住了。
晏漠寒以談辭職為由叫她過來,目的是引她過來,再次將她囚禁?
好等待合適機會隨時給喬佳寧進行心臟移植?
雖然早就知道晏漠寒要拿她的心臟去救他的白月光心,一命換一命。
可當她聽到倆人如此從容地談起心源,連個名字都沒有時。
巨大的諷刺,湧上心頭。
所以,一起那三年,對晏漠寒來說,除了肉|體需要,真的什麼都不是。
彆人養隻貓養隻狗都有感情,但他養了個人,卻沒有丁點眷戀。
裴知夏的心,像被潑了硫酸,她看著自己那顆紅心“嗞嗞”冒著泡泡,一點點被蝕化。
痛得無以複加。
她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以為自己可以從容麵對。
可這一刻,真切地聽到倆人雲淡風輕地說取心臟、說移植,她的天塌了!
在她身邊睡了三年的男人,轉眼,和彆人訂了婚。
轉眼,手舉著刀,亮著獠牙,要挖她的心臟去救他的未婚妻。
他怎麼做到的?
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的?
是因為不愛嗎?
是因為不愛!
對晏漠寒那樣的男人來說,不愛,就是陌生人。
一個陌生人,對他而言,就如草芥。
彆說愛不愛,連感情都不會有。
隨便踩在腳下任意踐踏至死,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裴知夏死死咬著唇,鋒利的齒尖刺破她的唇,血滲出來,她卻不覺得痛。
而心,在絞痛了一陣之後。
麻木了,不痛了!
她手緊握成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再細聽外麵的聲音。
“那你在這安心住下來,好好養身體,估計,也就這幾天了,快的話,說不定明後天……”
晏漠寒的嗓音,低沉而溫柔。
但聽在裴知夏耳裡,卻是奪命的倒計時。
冷酷而殘忍。
裴知夏腦袋轟轟作響,再聽不到外麵那對狗男女說什麼。
她開了水龍頭,一邊整理一邊看向半開的窗戶。
毫不猶豫地,手扒著窗框攀到窗戶上。
這裡二樓,她從半開的窗縫閃身出去,猛地吸一口氣,朝著一樓縱身一跳。
她挺幸運,落地,是一片茂盛花叢。
她掙紮著從花叢裡爬出來,顧不上被花枝劃傷的手腳,拔腿往外麵跑。
她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撥給趙知冬。
“姐姐,聊完了?”
裴知夏顧不上解釋,急急對趙知冬道。
“知冬,我逃了出來,你趕緊溜出來,遇到了人就說出來買點東西,到了外麵你再打給我。”
掛了電話,她拐進小巷找了個隱秘角度停下來歇氣。
幾分鐘後,趙知冬電話打進來。
姐弟倆很快彙合,倆人都把手機關掉。
又跑遠一些,確定沒人追他們,才在一間棄置的舊房子院子裡坐了下來。
“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姐弟倆隻顧著逃跑,什麼都沒顧得上說。
“晏漠寒的未婚妻去看他,我就跑了。”
事情的真相太駭人,裴知夏沒打算告訴弟弟。
他勢單力薄,就算知道了,除了恐懼憤怒,又或者找晏漠寒打一架,什麼都改變不了。
趙知冬自動腦補了一大堆狗血劇情,一臉怒意。
“那個狗男人,他又想對你做什麼?”
裴知夏知道他誤會了。
晏漠寒確實想對她做什麼,隻是,不是知冬以為的那些事。
“他沒做什麼!好了,既然跑了出來,就彆管他了,我們找個地方落腳。”
姐弟倆繞到另一邊街口,攔了輛車,迅速離去。
醫院裡,晏漠寒與喬佳寧聊了一陣。
心裡惦記著洗手間裡的裴知夏。
她進去,有點太久了吧?
晏漠寒掃一眼時間地,淡淡看喬佳寧一眼。
“我沒什麼事,打完點滴燒應該就退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喬佳寧卻道。
“還早,我再陪你一會。”
難得有機會獨處,她哪舍得這麼快離開?
晏漠寒擔心裴知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不再管她,下了床,高舉著輸液走去洗手間前。
喬佳寧隻當他去洗手間。
驅著輪椅跟過去,“漠寒,我幫你……”
晏漠寒莫名其妙看她一眼。
喬佳寧才意識到說錯了話。
“我不是那個意思……”
晏漠寒收回視線,拍拍洗手間的門,擔憂地問。
“裴知夏,你在裡頭挺久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洗手間裡麵水聲嘩嘩,聽不到彆的聲響。
喬佳寧臉色微變,“知夏來了?她在裡麵?”
“嗯……”
晏漠寒也不隱瞞,大大方方承認。
又拍了拍門。
“裴知夏,你再不說話,我就撞門進去了。”
裡麵除了水聲,沒任何回音。
晏漠寒臉露憂色,毫不猶豫地,抬腳踹開了門。
洗手間一眼到底,並沒有藏身之處。
裡麵,哪有裴知夏的影?
晏漠寒跑進去,探到窗邊,往外看了看。
就見窗口正對著的花叢凹進去一個大洞,很顯然,裴知夏是從窗戶跳了下去。
“shit!”
晏漠寒眼裡掠過怒意,爆了句粗。
黑著臉一身寒氣轉過身來,先是吩咐保鏢追出去找人。
他去找到呂頌唯。
聽說裴知夏跳窗逃走,呂頌唯“靠!”了一聲。
“老晏,你是不是要對知夏霸王硬上弓?把人小姑娘給嚇跑了?”
跟過來的喬佳寧,臉色煞地白了。
晏漠寒怒斥他一句。
“你給我閉嘴,胡說八道什麼,趕緊把監控調出來,看她跑哪了。”
晏漠寒一邊盯著呂頌唯調監控,一邊拿出手機撥裴知夏電話。
電話顯示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