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裴知夏端著茶杯的手,僵了一下。
為了讓他死心,她索性把她和杜醫生對話全截了發給他。
其實上麵那幾句對話也沒什麼。
就是那次她在海邊度假村打電話問杜醫生藥怎麼煎。
在電話裡,杜醫生提起晏漠寒陪喬佳寧到他那看病。
掛了電話後,杜醫生大概是怕裴知夏不上心,又在微信裡發了兩條信息給裴知夏。
“小姑娘啊,你看男人的眼光實不太行。”
“你們小年輕啊,隻管看男人帥不帥有沒有錢,但其實,男人的人品和責任心最重要,依我看,這晏先生,人品和責任心這兩樣,都不咋滴!”
這兩條信息之後,就是裴知夏剛剛截給晏漠寒看的那段按原來方子繼續治療的對話。
裴知夏以為,晏漠寒看完杜醫生對他的“不咋滴”評價後,會暴跳如雷。
結果,他神色平靜,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她。
“你和杜醫生說我什麼壞話了?他怎會說你眼光不行?還吐槽我人品和責任心不咋的?我跟他,沒有多熟。”
顯然,這事不說清楚是過不去了。
裴知夏也不拐彎了,直接問他。
“你和你|媽,陪喬佳寧去杜醫生那裡看過病,對吧?”
晏漠寒愣了一下,沒作聲。
裴知夏眼裡泛起笑意。
去了就去了,大大方方承認不好嗎?
非要遮遮掩掩。
“正好那天,我不是在海邊度假村嗎?中藥我不知怎麼煎,就打電話給杜醫生,他說你和你未婚妻剛走,而你未婚妻,也是去看不孕不育!”
裴知夏滿眼戲謔。
“晏總你也挺慘的,前女友去看不孕不育就算了,未婚妻也去看不孕不育。”
“如果在古代,你這妥妥的克妻命啊。”
裴知夏知道這話挺惡毒,但她克製不住自己的嘴。
想到喬佳寧與晏漠寒甜蜜相依的模樣。
心裡突然生出惡毒的藤蔓,纏繞著她,卡著她的喉嚨,讓她不吐不快。
晏漠寒臉色倏地冷了下來。
“裴知夏,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但你也沒必要說這樣的話吧?”
裴知夏嗬嗬冷笑。
“晏總,是我非要跟著你的?我說話難聽,讓你不痛快,你走,或讓我走就是,何必非要留我在身邊惹你心煩,你這不是自作賤嗎?”
晏漠寒眸色陰沉,擱在桌子上的手,青筋暴起。
裴知夏不管不顧一吐為快之後,垂著眸子,盯著杯裡的茶水出神。
內心溢滿悲哀。
她和晏漠寒,怎會走到這一步?
本來,在他訂婚消息傳出來那一晚,分了就是分了。
彼此,起碼還能留點美好回憶。
至少,那三年裡,他們在床上,彼此都和諧快樂、愉悅享受。
非得糾纏不清,纏到現在各自心裡生了怨毒。
逼她說出那樣的話。
連裴知夏都覺得,剛剛那個自己,實在太陌生。
可細想,又並不陌生。
那個內心怨毒憤恨的她,一直都在,隻是,被她強行壓製住而已。
“晏總!”
裴知夏做了決定。
晏漠寒偏頭看她,黑沉沉的眸子,淩厲又帶著疏離。
裴知夏心裡漫起陣陣哀傷,“我們以後,除了公事外,彆再見麵了吧。”
那樣,至少還能留給對方一點體麵和尊嚴。
而不是像剛才那樣,撕破最後一點遮羞布,把各自的不堪和齷齪都撕扯出來,化成利刃去攻擊對方。
除了發瘋一般互相傷害,什麼都改變不了。
“不行!”
晏漠寒斬釘截鐵。
裴知夏扯出抹苦笑,她理解不了,事到如今,他為何還要堅持?
如果說,最初是為了床上那點歡愉。
那現在,還能為了什麼?
她和他,隻要一見麵,連表麵的平和,都維持不了。
“晏漠寒,何必呢?你現在,兩邊不是人,不累嗎?”
她能想像得到,他在喬佳寧麵前,對於她的存在,一定也是像在她麵前這樣,遮遮掩掩,隱晦不明,努力粉飾太平。
她隻想想那情形,都替他累。
晏漠寒定定地看著她,黑沉的眸子,似無底深潭。
“關於我和佳寧,以後,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裴知夏不知好笑還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