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夏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不然呢?你當我很享受和你待在一起?很期待和你吃晚飯?”
她話說得直接,把盒子蓋好,放回後座。
無視晏漠寒受傷的神色,繼續說道。
“你認為我欠你解釋,那我就好好給你解釋清楚。”
除此之外,再無彆的了。
她的弦外之音,晏漠寒聽明白了。
但他不相信。
她隻是做了個手術,割了個瘤。
又不是把過去的記憶和情感都割掉了!
不急。
慢慢來!
他如此告誡自己。
“你什麼時候學的設計?怎麼跑去當珠寶設計師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尚算了解裴知夏。
但他越來越發現,從前他對裴知夏的認識和觀感,隻是霧裡觀花。
從李彩雲嘴裡得知,裴知夏居然是近年被國內名媛爭相吹捧、設計出來的作品總是秒空的名設計師pei時,他大為震驚。
裴知夏道,“十歲開始自學珠寶設計,十七歲當實習設計師。”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真正關注pei的人,隻要網上搜一搜,就能搜出一大堆關於她的勵誌故事。
隻是她本人相當低調,她早些年拿了不少獎。
前兩個月也剛和某著名時裝設計大師合作辦了個服裝珠寶展。
極為轟動。
但網上至今並無她照片流傳。
網上那一長串的履曆和光環,在她嘴裡,隻有簡短的兩項。
晏漠寒瞥她一眼。
“在晏氏工作時,也一直在設計珠寶?”
“嗯……,但相對少一些。”
那三四年,她在公在私,都被他快壓榨乾了。
根本沒多少時間去接私活。
而他和她一起工作四年,睡了三年,居然不知道她還藏了這樣的身份和技能。
晏漠寒沉默了。
他抱怨她敷衍時,內心是憤怒的。
現在,他卻有種無力感。
有些事,有些真相,一直在。
是他眼瞎,擺在麵前卻視若無睹。
到了私房菜館,晏漠寒挑了走廊最儘頭那一間房。
裡麵,有個飄窗。
飄窗做成榻榻米,上麵放了茶具。
飄窗外,有個小魚池,水清澈,水麵漂著幾朵紫色睡蓮。
水裡,幾尾金魚在自由嬉戲。
等飯菜送上來的空隙,倆人在榻榻米上相對而坐。
晏漠寒主動泡了茶,遞了一杯給她。
裴知夏目光從魚池上收回來,呷一口茶,撩起眼皮看他。
“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裴知夏並不認為自己需要給他任何解釋。
但他認為要,她就給他。
有些事,拖而不決,隻會後患無窮。
她厭倦從前那種糾纏不休的狀態。
但她從前沒有能力擺脫他。
現在,她自認有了。
晏漠寒不喜歡她這直來直去硬梆梆的交流方式。
他以為,即便不說她“死而複生”,就當他與她是久彆重逢。
也該有更好的重逢方式和相處方式。
可裴知夏完全沒這種自覺。
她甚至,毫不掩飾她要儘快擺脫他的心思。
晏漠寒心裡很不是滋味。
黑沉的眸子直直凝視著她,仿是,怕一不留神,她就消失不見。
“這一年,你過得好嗎?”
嗓音沙啞,帶了些傷感和滄桑。
這一年來,他以為她早已投胎。
可她卻又時常入他夢裡。
夢裡的她,各式各樣,千嬌百媚,或喜或怒或嗔或怨。
有他見過她的所有模樣。
可每一個不同的她,無論他怎麼叫喚,都不肯開口和他說一句話!
夢醒,他黯然神傷,然後一夜無眠。
裴知夏垂眸品了品茶,抬眸,眸子乾淨澄明。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