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中,充斥著慘叫哀嚎與蜥蜴的嘶嘶聲。
一些礦工無頭蒼蠅似的奔逃。
山隙之間,時不時有粉色長舌探出,卷住一個慌不擇路的人便拖入石隙之中。
趙鯉眼神好,看見朱四五等,手持黃金製作的簡陋矛頭,圍成一個圈。
在他們左右,有人騎著蜥蜴,狩獵般遊弋。
蜥蜴上騎著的高壯男人好生穿著黑袍,趙鯉第二眼才將他認出。
隻見得這男人手中揮舞著三叉鏜,卷著嘴唇哨聲不斷。
朱四五等人左支右絀,全憑毅力支撐,他們保護著一個小皮鼓,奮力敲擊。
親見一個礦工被蜥蜴一頭頂上半空,跌入那似泉水的火中,聲都沒叫出來便焚燒為炭。
趙鯉手按刀柄道“奶奶,我去……”
話音未落,趙鯉察覺到些異常。
她所見地祖奶奶時間並不算久,但大抵能猜到這位神隻這個形態的性情。
除卻無首的異常樣貌與那種叫人毛骨悚然的醫術,地祖奶奶與尋常老人無異。
照著常理,看見供奉她的‘孩子’們被如此屠戮,應當是要有些作為的。
但現下……
趙鯉側首,隻見她瑟縮在旁,如真正的羸弱老人一般瑟瑟發抖。
她在畏懼。
地祖奶奶一把攥住趙鯉手腕,她再不撥弄琴弦“孩兒,你彆動。”
即便瑟瑟發抖,她依舊側身保護趙鯉。
“快退回去,這些人可凶了。”
她冰涼的手,猶在顫抖道“他們是酆都城的看守。”
隨這一句話,趙鯉瞬間便明白,為什麼地祖奶奶會畏懼。
為什麼實質已經得到神隻庇護的礦工們,依舊被人如豬狗般屠戮。
地祖奶奶堅信自己是人類,身為人類時被奴役與洗腦的經曆便會深深影響她。
叫她畏懼於這些守衛。
趙鯉隻一愣神,而後反手握住地祖奶奶的手“奶奶你彆怕,我可以對付他們。”
趙鯉將自己的腰牌塞到地祖奶奶手中“我是大景的大官呢!”
掌心捏著冰涼的狴犴腰牌,指尖摩挲過狴犴吞口。
地祖奶奶似乎放鬆了些。
在她說些什麼前,趙鯉道“此地交給我,有件事情勞煩奶奶。”
“你說你說。”
似乎聽聞趙鯉是個官兒,地祖奶奶聲音中莫名帶出一份小心翼翼。
趙鯉對地祖奶奶道“奶奶可知地獄中有一詭寺?”
地祖奶奶答道“知道,裡頭有個大和尚,隻是我進不去,也不知裡頭什麼樣。”
聽她說認識,趙鯉鬆口氣,快速道“那個大和尚是個大惡人,常乾拍花子對嬰兒下毒手的惡行,我此行便是要將他抓捕歸案。”
“請奶奶幫我看住他,絕不可讓他走脫。”
地祖奶奶聽得拍花子,懷中琴弦震顫“好,我定幫你看住他!”
幾句話哄得地祖奶奶幫忙,趙鯉握住刀柄道“奶奶,送我下去。”
說著,她足下一點躍了出去。
地祖奶奶發出一聲驚呼“小心啊。”
趙鯉躍下的陡坡有無數刀似的碎石,但她未受到任何傷害。
在地祖奶奶無意識的庇護下,這些岩石像是棉花一樣柔軟。
鋒銳的尖石,挨著趙鯉衣角的瞬間向後一退。
滿坡碎石,硬是給趙鯉讓出一條可供奔跑的大道。
右側一道石縫,彈出一條長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