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閹人身份,是一個長相清俊儒雅,氣質十分內斂的俊美中年人。
他心情頗好,與侄兒沈晏對坐。
誰料他們叔侄這樣的地位,佐酒的竟隻一碟豬頭肉。
“今日,當真是大快人心。”沈之行淺淺飲了一口酒。
今日禦史聞風而動,將趙淮參了個透心涼。
近年來,聖上愈發沉迷求仙問道,皇子們難免心思浮動。
去年趙瑤光本該入瑞王府為側妃
因著這重關係,趙淮可是擺明車馬站在瑞王一派,給他們尋了不少事端。
想到此處,沈之行麵上露出笑意。
誰料人算不如天算。
被吹捧為詩書畫三絕,大景第一美人的趙瑤光,竟是個西貝貨,低賤的邊城軍戶之女!
“聽聞,曾有人相麵說,趙瑤光命格貴不可言?”
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笑話,沈之行夾了一筷子豬頭肉送入口中,嗬嗬笑著。
沈晏此時斂了麵上的陰沉神色,垂眸給他叔父倒酒:“下九流的把戲。”
“有時卻好用。”沈之行搖了搖頭,將話題轉開。
“那真千金趙鯉,倒是個福氣人。”幫著他們將趙淮臉都打腫。
“晏兒,當要好生安置。”
這姑娘越是好好的,趙淮曾經撥愣的算盤珠子就越成笑話。
連帶著,差一點抬個假貨進門的瑞王也抬不起頭來。
“是!”
沈晏腦海中閃過一雙讓他印象深刻的眼睛,心想忙過了今日,明日再去看看那個姑娘。
沈之行行走禦前,觀察力何其敏銳,自然注意到了自己這侄兒的微妙變化。
沈家隻餘他們叔侄二人,他一個閹人,傳宗接代隻能指望這個侄兒。
隻是侄兒沈晏如木胎石心,從不近女色,叫他十分發愁。
現在突然瞧著有些變化,沈之行頓感興趣,思量著,先查一查,改日尋機會見一麵。
雖已斷親,可也是趙淮的女兒,不知品貌如何。
要是還過得去,就趕緊下聘,說不得能一年抱倆。
沈晏不知道,他叔父甚至已經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趙鯉同樣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得妥妥當當。
她正在大廚房的桌旁嗦麵條。
麵是盧照這小兒止啼的靖寧衛百戶煮的,李管事提著燈籠去尋醫士了。
趙鯉身上最小號的靖寧衛魚服尚嫌太大。
袖子鬆垮垮的挽起幾圈,正捉著筷子往嘴裡扒拉著麵條。
白水麵,隻放了點鹽,難吃得要死。
但趙鯉沒有挑剔,不知是受傷,還是現在這個身體的問題,她十分容易餓。
見她不挑,盧照反而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
宵夜就吃這個著實寒酸。
又趕緊和齊海在廚房翻找許久,找到一小壇鹹菜。
切了絲,送到桌上。
他這模樣,若是叫外頭那些口呼照爺的徒子徒孫看見,隻怕要驚掉下巴。
守在旁邊等趙鯉吃光了麵。
盧照才捧出了趙鯉丟在地上的那根禿柳條。
“趙小姐,您的法器!”
這橫看豎看都是柳條,但看趙小姐打鬼的英姿,或許不是外表那麼簡單。
見他捧著不想撒手的樣子,趙鯉看了看麵碗,小聲的反問道:“送你了?”
“使不得使不得。”
嘴上說著使不得的功夫裡,盧照手一抹,柳條已經順勢收進了袖子裡,手法十分嫻熟。
一旁的齊海見了,有些豔羨的咂咂嘴!